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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147)

也是巧了,正赶上国武监录士,取士宽松,不论年纪,还是诸般条件,江游都是符合的很,于是一咬牙,江游便入了国武监。

不想,真真是柳暗花明,于国武监数载,锋芒初露之余,不但开阔了他的眼界,且还受李存义看重,非但收为弟子,言传身教,最终还举荐给了大将军,一跃而成猛虎武胜军中军虞候。

而今日,大将军竟然还要赋兵权于他,可想而知,这一步迈出去,前程远大不说,之后也定然为国武监翘楚之一,以他眼光看来,将来也定有着说不尽的好处,这等简拔之恩,由不得江游不感激涕零。

心思翻涌之际,眼眶已是微红,一个军中大礼行下去,“请大帅放心,卑职定竭力而为……”

还好的是,他心性想来沉静,虽说现在心中激越,却还没有忘乎所以,接着便问道:“只是不知大帅予卑职多少时日?”

听这一句问出来,赵石心里才满意,“最多给你四个月,两月征兵,两月成军,许勉强堪用,到时听我号令便是……胡离,王览,赵幽燕,你三人选军中健儿二百,一起留下,助江游整军。”

胡离,王览两个听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愿,但却不敢违令,齐声应是,只赵幽燕满脸错愕在立在房间远处,显然没纳过闷来,还是张锋聚笑骂了一句,“给你小子领兵的机会,还想抗命不成?胆子到是不小……”

赵幽燕也是世家出身,聪明劲儿哪里会少了,可谓是一点就透,当了这些年牙兵,却是骤然熬到头了,脸上乍然露出惊喜之色俯身应命不提。

赵石摆手,这才转脸跟南十八两人继续说话,“这几件,件件都乃重中之重,赵石就都托付给两位先生了,两位大才,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想要说什么,但却止住,那边孙文通其实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正如赵石所言,几件事,件件都不轻松,如果真要都落到实处,想想都要头疼,别说办起来了,正经是有许多事情要问,许多事情要拿出来商量的,孙文通心里便也有些埋怨,这些事,事先没露一点兆头,件件都好似临时起意,这怎么能成?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连个准备都没有,突然便要这般那般,也太轻率了些,显然,赵石的一番解释并不能尽释其疑的。

不过他这里方要开口,却为南十八目光所止,知道今日听的太多,心神好像有些乱了,这些事,皆为军国重务,定然是要商量个仔细的,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想弄出个子午卯酉来,那怎么可能?要不怎么说呢,成大事者,不谋于众,明着看是怕众人泄密,其实想想就知道,许多人凑到一起,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人先就闹起来了,还干什么大事?于是,一肚子的话,最终却是暂时憋在了心里。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之后说话的就是领兵的将军们了,其实一听大帅说明日大军开拔,多数人心里就已经有了谱,之前散出去的都是骑卒,别看弄的河中沸沸扬扬,大军主力其实还在解州,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

本来多数人都觉着,这次河中之行恐怕就到这里为止了,毕竟这只是一路偏师,护住大军侧后为要,瞧这个情势,估摸着大帅也不会跟金人硬碰,也许等金人大兵来到的时候,河洛之战已然结束了的,到时候定然是退后潼关,或是到河洛与大军主力汇合,和金人大战的可能性已然微乎其微。

不过今晚大帅一番布置,又言明日起兵,那谁还不清楚,大帅是想干什么?八成是欲尽据河中而有之了。

大军东向,为取河洛,此乃朝廷方略,而今……这么一来,却成了齐头并进,两面树敌,兵家之大忌,众将心中振奋之余,却也难免有些忐忑,这不光是违了朝廷初衷的问题,而且一旦金人举兵而来,许就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

这无疑是在行险,成则流芳百世,败了,则丧师辱国,死无葬身之地,大帅果然还是大帅,这些年过去,却从未变过,还是那般气魄恢弘,让人敬佩莫名……在场众将,皆跟随赵石多年,听了这许多言语,心中渐渐皆已热血沸腾,振奋难言,恨不能立马控马提刀,将女真胡虏杀个干净,至于心底那点隐忧,去他娘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大帅在,还怕他个鸟……

第737章 决断(三)

及至深夜,将军们纷纷散去,南十八,孙文通两人却留了下来,两人心中有事,虽说已是深夜,两人却无一丝倦意,满脑子都是事情,满肚子都是话语。

赵石就更不用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压在肩头,千头万绪,一下子好像多出了无数事情,哪里还顾得上休息,耐下心思与这两位细细商谈。

直到天色微明,南十八两人才满脸凝重的出了房门。

秋风萧瑟,寒意渐深,出了房门的两人被风一吹,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袍,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微微苦笑,此番之后,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局面?

两人皆是城府深沉之辈,一笑之间,便也默不作声,相伴出了府邸……

直到两人并行,离得那知州府远了,孙文通终是忍不住,闷声道:“南兄大才,我等不及,然,大帅……欲行那大险之事,为何南兄只听之任之,却不加一言,还请南兄为文通解惑……”

这话略显生硬,其中的埋怨和责备之意也是昭然若揭。

南十八并没看孙文通,眼睛直视前方,半晌过后,才笑道:“孙兄如此埋怨于我,可是有些冤枉人了,孙兄才干不下于我,于军务之上犹有过之……若早随大帅几年,也许南某等人便要视孙兄马首是瞻了的……”

捧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孙兄也算是头一次随大帅出征吧?可瞧出大帅与之前有何异处?”

孙文通抿着嘴,不为所动,只拿眼直愣愣的瞧着南十八,他性子偏于耿介,多数时候认准了便不会轻易更改,于品性上来说,这样的人有些固执己见,南十八的话云山雾罩的,自然无法解其疑虑。

南十八是什么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性子,所以顿了片刻,接着便又自顾自的道:“不管旁人如何,十八为人参赞,知前后,晓事理,识进退的道理却时刻谨记于心,不敢稍忘……”

“大帅虽方年少,但从军十余载,可谓身经百战,功勋赫赫,时至今日,已有一代名将之姿,声威日彰,实非幸至……”

“这些年,大帅于长安开办国武监,少了战阵杀伐,多了些……呵呵,多了些文气,但十八却从不曾忘了,大帅领兵于蜀中,杀伐决断,才使大军上下服膺,军兵上下,悍不畏死,一心向前……”

“孙兄耿直敢言,十八是打心底里佩服的,但为人幕者,首重识人明理,而今大军在外,军中上下,皆为大帅旧部亲信,建功立业之心急切,骄兵悍将,如轻绳系于猛虎,薄水困于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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