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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136)

大帐中支起了一张不小的桌案,上面摆着的,正是河中山川图鉴。

赵石招手,来到中军大帐的众将本来两排站立,左边的,杜山虎张锋聚等旧部为首,右边的,种怀玉,木华黎,杜橓卿为尊,赵石麾下新老两代,相对而立,泾渭分明。

这些日子下来,两边到多有见面的机会,但怎么说呢,比起杜山虎等人来,种怀玉这些人要年轻的多,但不论战功,还是地位,与杜山虎等人相比,却是望尘莫及,换句话说,两边的人很少有谈到一起去的,怎么说呢,有代沟呗。

种怀玉等人瞧着杜山虎他们,是羡慕中又有些不服气,而杜山虎等人瞧着这些年轻人,也眼晕的很,觉着大帅这次调教出来的年轻人太多了些,有些靠不住,尤其是还有数百什么“学军”,一个个毛都还没长齐呢,见了血,不定就得吐的稀里哗啦,估计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也没几个能指望的上的。

总归一句话,想要将两边人融合在一起,日子还长着呢,不过到也不绝对,因为木华黎等出身左卫的,便与张锋聚等相谈甚欢,交情不一样嘛,但到底是少数,真实情况是,不但两边将领悄然分作了两派,下面的士卒,也差不多,猛虎武胜军成军数载,已经成为了一个严密的整体,外人很难插足进来,而其中将校,从国武监中接受的也是另外一套,与当世的将领们截然不同,而其排外性也更加的强了几分,所以无论禁军镇军,想与猛虎武胜军军卒相处融洽,真的是非常难……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赵石在这里,这些隐隐然的鸿沟与矛盾便都不是问题,这里的,一边都是他的学生,一边却都曾与他同生共死,只要指挥得当,根本不怕有人能反了天去。

这不,招手之下,两边的人互相瞅了瞅,便都慢慢围了上来,杜山虎还撞了撞张锋聚的肩膀,凑到对方的耳朵边,低声嘀咕着,“我说小子,你该跟大帅套套近乎了……”

张锋聚耳朵有些痒,偏过头,戒备的瞅着这个老冤家,杜山虎嘿嘿一笑,朝种怀玉等人的方向努了努嘴,“瞧见没有,这些都是大帅亲手调教出来的,咱的加把劲,别让大帅和咱疏远了不是?等哪天,被一群后生小子爬到头上,到时候这张老脸得往哪儿搁?”

张锋聚哼了一声,一扬脑袋,嘴唇微动,“就数你心眼子多,咱可不怕这个,嘿嘿,咱手下五千人马,一水都是咱大哥调教出来的,好用的很,比你手下那些窝囊废禁军强多了……”

说完得意的笑,杜山虎还待反唇相讥,后面张嗣忠猛的凑了过来,满脸的络腮胡子还是那么威猛,大咧咧的便道,“你们两个像个娘们儿似的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上去,都没地方了。”

声音有些大,引的好多双眼睛注目过来,两人老脸微红,齐齐瞪了张嗣忠一眼,张嗣忠摸了摸胡子,有些莫名其妙,却立马反瞪回去,声音还是不小,“两个狗娘养的,官大了脾气也大了是吧,以为老子不敢揍你们?”

一下子把不少人都给逗乐了,一时间,本来气氛凝重的中军大帐,却是遍布秦川男儿粗豪而又爽朗的笑声……

第731章 解州

“这里……”赵石的手指在图鉴之上重重一点。

“解州?”

“大帅欲取解州?但……”

“我知道,我军陈兵于此,为的是护住大军侧后,但总归要有个落脚之地,再做计较,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纷纷点头,但杜山虎几个却觉着不会如此简单,随赵石征战数载,皆觉大帅用兵向来奇诡,解州虽然不远,作为立足之地,到也合适,但真的便如大帅所言,要取个立足之地不成?

而张锋聚,胡离等更是觉着,当年随赵石纵横河中,打了就走,飘忽不定,来去自如,何等的痛快,若是落脚在某个地方,反而施展不开手脚,有些不美。

不过赵石在这些人中的威望就不用细说了,到也没人在此时出言置喙,随即,赵石看向孙文通道:“孙先生,你来说一下解州情形。”

“据探子回报,金人于解州驻兵不多,只三千兵上下,皆为汉军,守将吴达,领汉军千户,据闻,此人乃汾州富家子,因厚贿汾州守备而得官,无德无能,之所以出任解州……嘿,近些年,河中各部金兵连番惨败,兵力不足,女真贵戚,皆视驻守河中为畏途,不愿西来……”

“由此,金人朝廷只有重用汉军,而金人汉军糜烂至极,解州为守河重镇,本应驻军万余,然只三千,其中多有老弱,不堪一战,其余皆为空额,解州自吴达以下,人人贪渎成性,以文通之见,取之易尔……”

“不过,解州知州于云成深有清名,据探马回报,闻我大军到来,吴达等正收拾细软,想来大军一到,必定望风而逃,解州防务,全赖于云成奔走布置,若强攻解州,怕是损伤在所难免……”

对于情报收集,那就不用说了,赵石率兵征战,最重的就是这个,所以方一渡河,就能有这等详尽的战报,一点也不奇怪。

等孙文通说完,赵石点了点头,“情形就是这般,都说说吧,这一仗,该怎么来打?”

这就是畅所欲言的意思了,众将沉吟,都在绞尽脑汁的苦想,不过有人不用想,“末将愿率所部,为大帅取了解州。”

种怀玉本来已经要开口说话,旁的不说,论起脑筋活泛来,他是国武监出来的这些人中的翘楚,如今被人抢了先,不由斜着眼睛看过去,一个无论身形还是长相,都威猛狞恶到了极点的大汉进入视线,张嗣忠,种怀玉心中暗骂,这个粗货……大帅?这些家伙拍马屁,听着还真刺耳,是副帅好不好?一口一个大帅的,让河那边的人听见了,不定怎么说嘴呢?

再有,这问的是怎么打,而不是谁来打好不好?答非所问,这些家伙就知道争功,他奶奶的,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别急,咱们既然来了,这仗啊,有的打呢,承祖,要说披坚执锐,总少不了你就是了。”年轻的大将军,自然而然的叫着四十多岁的下属的表字,有着谁都能察觉的亲近之意。

张嗣忠得意的笑,“大帅记得咱老张就好,跟着大帅打仗,就是痛快……”四十多岁的人了,好勇斗狠的心性,却一如当年,半点未曾变过。

种怀玉身上却立马起了一溜的鸡皮疙瘩,却也隐约有些明白,人家别看长的难看,说话也大咧咧的,但心眼不一定比旁人少呢。

“大帅,末将有些浅见……”说旁人拍马屁,但大帅两个字说出口,却一点犹豫都没有,世家子没旁的,这脸皮反正要比别人厚实多了就是。

“说。”

“大帅曾言,最好的防守,莫过于攻敌所必救,解州空虚,取之不难,而我军此行,意不在解州,之后曲沃,闻喜,乃至绛州,以末将猜测,也不过如解州一般,取之无益,若分兵而守,难免兵力不足之忧,不若……径取河中重镇临汾,引金兵来援,伺机而战,歼其大部,一战之下,便能解东征大军后路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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