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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133)

心中豪情顿起,心意便决,一拍桌案,大笑道:“好,本帅就允了赵将军,朝堂之上,便由本帅为你说话,但……赵将军切记,莫要贪功,若我大军后路有失,使众军处于险地,本帅任人不明,丧师辱国,难辞其咎,但之前,本帅却要寻赵将军说话,望赵将军好自为之……”

段德皱了皱眉头,觉得张培贤有些不智,折汇惊了一下,不自觉间却是嘴角微翘,露出几分讥诮。

赵石也愣了愣,没想到张大将军会答应的如此痛快,抬头对上对方的眸子,两人好似同时从对方眸光深处看到了一团炽烈的火焰,片刻之后,两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出来,身为军人,有些地方也许真的相通的……

赵石站起身,真心诚意的躬身一礼,道:“大帅放心,只要有赵石在,定叫金人不敢向南一步。”

接下来便好说的很了,将杜山虎,张锋聚,张嗣忠等旧部皆调到麾下,里面独少段从文,只因从杜山虎口中得知,段从文在潼关在际遇可是比张锋聚等人强的多了,不但深受张大将军器重,连折汇也与其时有往来,可谓是前程一片大好,是否还记得当年之情,谁也说不清楚,再者说了,人家老爹也到了潼关,还是大军的观军容使,自然不会放自家儿子去趟他这边的浑水,索性也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

有了之前的铺垫,在中军大帐中也就没再耽搁多少工夫,最终将征兵兵额定在三万人上下,赵石也没在上面多争,有了八万人马,纵横晋地足矣,再多,朝廷那里须不好交代,人家一个人情送过来,再要不知好歹,可就有些贪心不足了不是?

诸事一定,赵石便即告辞离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后勤辎重事皆握于折汇之手,此人自打见了,就是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再加上之前种种故事,还真不好说,此人会不会不顾大局,在后勤上做下手脚……

第729章 洛阳

接下来的日子里,各部皆在加紧准备,民夫组成的洪流,在往来潼关的道路上,如同一条长蛇,在蔓延扭动。

整个潼关已经成了一座大兵营,近二十万人马,将潼关内外都遮盖的严严实实,刀枪林立,旌旗蔽日,人喊马嘶,昼夜不休。

一场连一场的军议下来,日子慢慢走到大秦咸宁六年七月中,到了这个时候,再没有人能够阻止大秦的铁蹄迈出潼关……

大秦咸宁六年七月十八,潼关关门轰然开启,秦人大军,如同破堤而出的滚滚洪流般漫过原野,向着远方而去。

大将军王佩,率五万人马转向东南,径取卢氏,大将军张培贤自领大军主力十万,直扑函谷。

七月二十,王佩率军克炉龄关,守将陈远达率残兵退守卢氏,七月二十二,王佩率军急进,围卢氏,一日间,陷卢氏,知州张凝自刭死,俘陈远达以下官佐十数人。

七月二十五,朔洛水而上,克长水,趋河洛重镇永宁……

张培贤大军主力,于函谷关下,激战四日,后周守将程壁率军死战,终是不敌,战死关头,万余后周人马,只余千余东逃而去。

张培贤于函谷休整两日,遣大将王缨取陕县,扫平东北州县,自带中军陷灵宝,再趋绳池……

秦军所到之处,攻无不克,不过数日间,河洛之地便已陷落半数,后周西京洛阳,几乎已经近在眼前。

于此同时,洛阳。

洛阳,北据邙山,南望伊阙,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东据虎牢,西控函谷,群山环绕,运河汇聚,形势甲于天下。

得之,则东控两淮,西接秦川,南压荆襄,被通幽燕,可为王者之资,故素有“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之美誉。

也正因如此,自商周以降,但逢乱世,总是首当其冲,兵祸连结,百姓流离,虽山川险要,亦不足以护之安宁。

而自唐末乱世之后,此处便再非王者立足之地了,西秦据秦川,后周定都于开封,南唐据有江南,金人强横,以黄河为界,虎视中原,若据洛阳而都之,则四面强敌环伺,虽形胜之所在,亦不可守。

所以,大唐盛世,烟花繁茂的古都洛阳,如今却只落得盈盈独立,形影相吊的下场,唐时武皇为政之时的繁华盛景,如今却已风流云散,没剩得几分了。

而作为后周西京,其实自后周立国以来,皇帝却是一次也未驾临于此,只留下规模庞大的行宫楼宇屋宅,在默默诉说着当年的风光罢了。

不过虽说如此,毕竟还是后周陪都,自战乱渐平,洛阳城中便从未少于过二十万户人家,其底蕴,更非其他城池可比。

而如今大秦兴兵东来,攻城拔寨,无有不克,洛阳城风云飘摇之间,已是一夕数惊,为避战祸,百姓纷纷东逃,往洛阳而来,到得现在,洛阳城中之流民,已然有数万之众,而秦人兵锋,随时皆有可能出现在洛阳城下。

此时,洛阳城西,提点兵马使衙门,十几员后周将领正襟危坐,有的神色惶惶,有的漫不经心,有的则神情激愤,不一而足。

上首正中,上任方两个多月的提点兵马使孟珙,神色凝重,据坐于上。

孟珙,字璞玉,枣阳人,将门子,其祖孟安,更曾在岳侯麾下效力,孟珙,少年从军,知兵事,有勇力,随父守淮左,破江淮贼无数,又曾与南唐兵马战于江上,形势危殆之时,率部冒死而进,焚南唐大舰两艘,阵斩南唐水军偏将一人,南唐兵马气沮,后周水军回军直进,遂胜。

从军三十余载,大小数十战,官至淮右兵马指挥使,兼兵部侍郎,太子少保,镇徐州,乃后周不可多得之大将。

奈何,七年前,金国新帝登基未久,金人河中为秦人所败,西夏屡寇大同,西边战事糜烂至极,朝中纷争不断,女真贵戚屡屡发难,欲逼金帝兴兵伐秦,金帝为安抚人心,遂决意兴兵南下,倒霉的不是西秦,而是后周。

十余万金兵南下,锐不可当,兵锋直指后周京师开封,须臾,围开封。

朝廷急命各部领兵勤王,当时孟珙为镇守一方之大将,不过仓促之间,却只能聚起三万兵马,急援京师。

与金人接战数次,连番厮杀,损伤惨重,孟珙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守待援,而此时,朝廷却有使者突围而出,到了他的军中,钦使不谙军事,严令孟珙率兵向前。

孟珙大怒,鞭钦使二十,言道:“京师城高池深,乃坚城大邑,朝廷诸公,朝廷恩养多年,而今时穷,当为国效死……只需坚守不出,金人远来,困顿于坚城之下,日久,必缺粮草,京师之围自解,待勤王之师大聚,破之易也……”

遂送钦使归去。

也确如他所料,金人攻城不下,粮草困顿,士卒疲惫,而此时勤王之军群来,金人劫掠一番,遂退兵北还,此时孟珙却并未急着入京请罪,而是连结各部兵马,衔尾直追,大破金人后军,斩获无数,而金人此次南下除了损兵折将之外,终成了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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