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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036)

也未像早先般作态,随即景帝便放下了手中奏折,温和的看过来,“这么久才到,怕又是在国武监那里吧?”

赵石端正身子,“臣职责所在,不敢须臾离之,还请陛下恕臣来迟之罪。”

景帝脸上露出些笑意,心情确实也是不错,从去岁秋收,加之蜀中渐渐安定,户部那边终于缓了一口气下来,虽说银子还是流水价的花出去,一半年应是没有多大的起色,但只要再过了今年,蜀中那边也就可以收取税赋了,可以想见的,比之往年,国库到底能盈余多少,即便算不清楚,但一倍应是有的。

而蜀中向来乃人杰地灵之所在,过得几年,人心安定,这人才还能少了?

而更可喜的是,蜀中政事也渐渐平稳,一些政事鼎革也进行的颇为顺遂,到得今年,朝廷政事渐渐条理清晰,再不如前几年那般繁忙了。

而以前一直耽搁了的一些事情也就摆上了桌面,比如为太子选妃,有比如,宫中人手一直还都用着先帝旧人,却也该充实一下后宫了,礼部那里也正在为选秀之事做准备呢,还比如,宫中内库一直在往国库那里贴补,弄得宫中用度日紧,而国库那里一旦缓手过来,宫中一些殿宇楼台,还有穿戴之类的也能宽松些了。

等等等等,可以说都是皇帝自己的家事,也没多大,在朝廷政事平稳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接踵而来了,但不管怎么说,却都是好事,自他等级以来,可谓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总算熬了过来,而到得今时今日,稍微清闲下来,也确实到了讲一下帝王体面的时候了。

所以此时此刻,摆在赵石面前就是这么一副悠闲场景了。

不过对于臣子来说,陛见之时,正逢皇帝陛下兴致大好,却也算得上一桩幸事。

兴致好,自然也就好说话的多,只见景帝微微一笑间,道:“咱们君臣有些时日没见了吧?嗯,好像自你任职羽林中郎将之后,就没再召你入宫觐见了,算起来,也有多半年了……唉,这时光匆匆易逝,转眼就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赵石眉头皱了皱,却是顺着景帝的话接道:“微臣忙的昏头涨脑,是感觉日子过的快了些,陛下日理万机,恐也是觉着时日不够用的。”

景帝闻言,瞅着赵石笑着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多半年不见,君臣之间那种淡淡的陌生感并没因三言两语而淡去,这就是身在帝阕好做官的含义所在了,皇帝陛下对你再器重,再亲近,但你在外方一去就是数载,再见之时,由陌生带来的隔阂随之也就出现了,对于君臣来说,隔阂意味着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

赵石这里才多半年未曾面见,皇帝陛下言语之间虽还带着亲近,好似没当外人一般,但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觉还是萦绕在话语之间,让赵石一阵凛然,心下暗道,看来朝会这一节,还真的不能一点面都不露……

第674章 融洽

“可知朕召你前来,为了何事?”

开始转入正题,但皇帝陛下却还是一副随意模样,赵石就知道,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心中略松。

“微臣不知……”

景帝笑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站起身身来,随意踱了几步,“多半载未曾召你入宫,你也不曾入宫请见,可是觉着,有了朕的旨意,就什么都有了?”

赵石愣了愣,抬头瞅了瞅景帝的神色,这才牵出几许苦笑,躬身答道:“微臣不敢,不曾入宫给陛下请安,一来唯恐陛下处置国事,扰了陛下心神,二来,微臣这些时日,来回匆忙,且多数时候皆在国武监那边,一来一回,紧迫的很,而入宫一次,就要费上多半天功夫……

再有,臣也总听府中几个幕僚说什么陛下金口御言,太过尊贵,臣就想着吧,入宫觐见一次,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跟陛下说一说的,陛下对臣素来恩宠无比,若是这些琐屑之事入的陛下耳中,说不得就得下些口谕之类的,如此,不但显得微臣无能,且一旦遇到大事,再向陛下陈情,肯定就要艰难上许多的。

这么想着,微臣也就不敢轻易……还请陛下恕罪。”

景帝被说楞了,但却也觉着新鲜无比,这道理却是头一次听闻,乍一听,真像那么一回事,不过细一琢磨吧,却又觉着不对,就算朝中诸位臣工拍马屁各有技巧,但他心里也明白,多少人巴不得天天能觐见天颜,临听教诲的。

史上多少权柄赫赫的幸臣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日日身处帝侧,在皇帝身边说得上话,这才有了不同于旁人的显赫?而今日这位……好像怎么就反着过来了呢?

再往细里琢磨,更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好似有将皇帝的金口御言当成了物什,要千方百计节省着来,不然用光了就没有的意思在里面。

品咋了半晌,景帝不禁失笑,指点着赵石道:“你呀你呀,你府上那几个幕僚可都是有大才之人,说的定也都是金玉良言,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朕瞅着,你怎么就没点长进?竟能将他们所说曲解成这番模样,真真是难为了你,让朕怎么说你的好?”

这番话一说,之前那点淡淡的隔阂感立时便是幡然尽去,不过赵石可不是没有长进,而是长进的多了,这个时候,却也知道说上两句凑趣之言了。

微微带出点赫然之状来,笑着回道:“微臣也是之前听了个典故,这才瞎琢磨的,本来沾沾自喜,原来,竟然大错特错了?”

景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典故,说来让朕听听。”

狼来了的故事在后世脍炙人口,在这个时候却估计没一个人听说过,赵石大致一说,最后才道了一句,这典故乍一听去,也没什么,后来臣却觉着这小小典故却是深合兵法,前面连番虚张声势,最后再行致命一击,推而及之,不想却是惹了笑话……

景帝也点头点评了一句,典故虽小,却也有大道寓于其中。

又闲聊了几句,气氛之缓和,却是让赵石都有些诧异皇帝陛下兴致之高了。

不过君臣相谈,总不会是一水的闲聊,皇帝不会真闲的那么无聊,将一位朝廷三品大将军召进宫来,却只为了闲谈解闷,那岂不是成了正经的昏君?

而赵石也非幸臣弄臣之属,开一两句玩笑,逗得皇帝陛下一笑还是成的,但真要侍候的皇帝惬意开怀,估计十个赵石也不如宫里一个太监或者宫女做的好些。

不多时,话题也就进入了政事的范畴,景帝陛下问的不是旁的,却正是国武监度支以及国武监圈地之事,而赵石也总算知道了,户部那里的抵触,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的多,都告到御前来了的。

这个功课他可是做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微一沉吟,便道:“臣不敢欺瞒陛下,私下里,臣算了算,国武监草创已有年余,起初,臣没怎么在意度支等事,也只觉着,有陛下谕旨在手,不需为此事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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