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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生存时间已到账[无限](7)

“等出去了,还得报上一门攀爬课。”

百来具尸体像芦苇丛一样,在空旷的大厅里,直挺挺地注视着脚下这具“不速之客”。有好几次,窦淮都差点儿被脑海里的幻想弄到崩溃。

不过,虽然场景过于惊悚,但好在方法是可行的。

“稳住!只要稳住,就这样慢慢爬出去就行…..”

谁料他刚这么想完,身后不远的位置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尖锐、刺耳又带着点哑,很像小刀划过玻璃,听的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人去哪儿了呢?”

窦淮骤然一抖,僵硬的一寸一寸回过头。

楼梯间里幽暗的灯光下,一道漆黑的影子在墙壁来回摆动,伴随着几声怪笑,一颗带血的头颅忽地一下从楼梯间里的天花板上吊了下来。

几乎同时,大厅里所有尸体齐齐看向那个方向。

“撑死我了……”

头颅晃动着,兴奋地抖了抖,大量粘稠的血液从断开的脖颈处轰然洒下,“好肥的腿哦,消化掉真是费了我不少时间。”

窦淮头皮一麻,是刘梦丽!

现在的刘梦丽已经几乎不能称得上是“人”了,她倒挂在天花板上,四肢长满了黑色的毛。干瘪的皮肤上满是开裂的伤口,尖利的獠牙像犀牛一样支棱在外。

窦淮紧张兮兮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很显然,刘梦丽已经成功把那三条腿吃了,并且已经完成了“升级进化”,会比刚刚见面时还要强。

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所以只能把自己缩进尸群当中,尽量减少存在感。

刘梦丽摸了摸撑到的肚皮,摇摇晃晃地从楼梯间里爬了出来。

“阿哈!原来你们都在这儿!”

大厅里上百具尸体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她,没有瞳仁的眼眶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死气。那种如有实质的怨毒无论是谁直面下来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刘梦丽显然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更加嘶哑。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仇恨值会在我身上?”

她退了一步,蜘蛛一样的脚紧紧粘在天花板上,“不对呀,你们为什么没有打起来?还有,那人去哪儿了?他明明下楼了的…”

趴在地上假装一团空气的窦淮:“……”

她找的不会是我吧?还有仇恨值又是什么东西?

根据之前的线索,他只知道这些怪物相互之间不是合作关系。他们也会竞争杀戮,互相吞噬。所以他才会一动不动趴好,希望这两波能打起来,然后自己趁乱逃走。

不过有一个问题一直被窦淮忽略了——

他逃走,杀掉敌方都是为了完成游戏任务,为了活下去。那这些尸体怪物互相攻击又是为了争夺什么?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窦淮就发现天花板上那个本想离开大厅的人一下子停住不动了。

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凝眸看去,头皮猛地一麻。

原来刘梦丽依托有利地形,在边退边打量的过程中,用余光发现了某位不太那么合群的存在。

她的眼白已经变成了暗黄色,瞳孔散大,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眼眶,显得尤为可怖。

被盯上的窦淮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嘿嘿嘿嘿,找,到,你,啦——”

话音刚落,刘梦丽断裂的脖颈处忽地射/出三根血管,直直地朝窦淮袭了过来。

无论是速度还是血管的粗细,都比刚刚强了两三倍。

窦淮拼了老命也只能做到歪一下身子,护住自己柔软的脑袋。

但三根血管依然有一根扎进了他的大腿,血跟不要钱一样涌了出来。

其余两根,则扎进了一具尸体里。

尸体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刚巧掩盖住了窦淮控制不住的惨叫。

他只是个普通社畜,长这么大经历过最惨的事情就是没钱。

大腿被戳开一个洞这种事,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太痛了。

皮肉撕裂,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让意识都跟着恍惚了一刹那。

窦淮脸色白的像纸,即便手都开始打哆嗦了也强迫自己立刻用小刀割断腿上的血管。

他不能在这里被限制行动,四周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的死尸。

人类的求生欲望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而这一次,上天选择了眷顾他。

因为攻击了死尸,整个大厅的氛围一下子变了。无数浓烈的怨毒的恨意如同黑色浪潮一样翻涌具现,气温急剧下降,整座大楼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尸群们伸出手,疯了似的朝刘梦丽抓去。可因为尸体早已被固定无法移动,只能胡乱挥舞着手臂,不断出阵阵凄厉的吼声。

窦淮狼狈躲开了晃动的肢体,终于割断了腿上的血管,重新趴回了地上。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如果当时自己不够谨慎,直接伸手触碰这些尸体,恐怕就会立刻激活他们,被当场撕成碎片。

至于天花板上的刘梦丽,她浑身都冒出了黑色的刺,像只黑毛大蜘蛛似的来回爬行,看上去焦躁不安。

窦淮顾不上疼痛,拖起残腿开始向大门爬。他没有扯掉腿里的血管,这样虽然疼,但可以有效防止大出血,要不然还没到地方,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察觉到猎物要跑,刘梦丽彻底急了,又从脖子里射出几根血管,想要直接把窦淮串成糖葫芦带走。

然而血管刚飞到半空,就被什么东西“刷”一下斩断了。

腥臭的碎块落在地上,眨眼间就被几个尸体分食殆尽,血溅了窦淮一脸。

窦淮;“…….”

他爬的更快了。

刘梦丽目眦欲裂,指甲暴涨了好几寸,深深插/进天花板上。

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黑暗中“刷”地甩出一截红色的东西,又粗又圆,很像市场卖的自灌肉肠。

虽然离谱,但窦淮看的很清,那是一截舌头。

舌头袭向天花板上的黑蜘蛛,刘梦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到了右手。

她奋力挣脱,不惜自断一臂才挣扎出来向楼梯间逃去。

可好运到此为止。

三条舌头裹挟着腥风拦住了她的去路,只是一个照面,刘梦丽就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被扔了下来,掉进尸堆,窦淮听见四周都是兴奋的低吼。

另一半则被带进黑暗深处,紧接着,那里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窦淮趴在地上,差点把舌尖咬出了血。

他身体在抖,因为恐惧。

十几分钟前他还在办公桌上沐浴阳光,快乐摸鱼。十几分钟后他却趴在冰冷的地砖上,被人血浇头,听尸体唱歌。

尼玛的命运。

窦淮强迫自己很冷静,即便很不想去看四周,但为了安全,他爬出去一点,就要扭头观察一下,他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前进了一多半,视野里终于出现两扇熟悉的玻璃大门。

是开的。

窦淮差点儿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