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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高能,先皮一下/总在危险边缘反复沙雕(39)+番外

天台的大门照旧锁着,宿管阿姨坐在门前,正抱着那把二胡,眼神空洞。

她走上前,慢慢蹲下身:“阿姨,小清在的。”

宿管的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脸上。

解彗只是说不停地说:“她在这里的,她一直都在的!”

突然,她想到什么,哆嗦着手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开了那张她与李小清的合影:“你看,我跟她还拍过合照——”

目光触及照片的那刻,声音被按了暂停键。

照片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即使是想给她的母亲看,也做不到。

她无能为力。

这样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她抹掉眼泪,掏出那串钥匙,一个一个地试,手指颤抖着,钥匙也对不准锁孔,好几次手指一滑,整串钥匙便全部脱落。

她咬着牙,强忍住心里的烦躁,终于,有一把钥匙成功转动了锁芯。

她将铁链一圈圈扯下,丢开,随后用力推开大门。

天台上并没有李小清的踪影。

“小清!李小清!你出来啊!”

“她是你妈妈!她来看你了”

“李小清!!”整个天台都回荡着她的呼喊,可是没有人。

“阿姨,她真的就在这里,我们昨晚还在这里聚过,她教我拉二胡,我们经常在这里见面……”解彗语无伦次。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她当时就飘在那个位置,她还笑我,说你怎么突然喜欢拉二胡了……”

“阿姨,你相信我,小清她就在这里啊!只是你……你看不见……”最后几个字随着眼泪隐入嘴角,消声。

宿管撑着腿,有些艰难地站起身,两人对视着。

这是她这几天来,见过表情最平静的宿管阿姨,她甚至都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相信她。

这个悲伤自责了十年的母亲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下了楼。

“没关系的,小解。”

解彗耳边听到了李小清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正要叫住宿管——

“不用叫了,她看不见我的。”

“我就要消失了。”

解彗不再言语,仰头看着飘在空中的半透明灵魂,任由眼泪落下。

“小解,谢谢你。我都想起来了。可原来最让我无法安心离开的,不是我的死因,而是我妈妈。”

“我想起来了,她有好多次来七楼,我都刻意避着她。虽然她看不到,但我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看不见,也好。”

“你帮我告诉她,我从来没有觉得她给我丢脸,爸爸去世后,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这么辛苦地养我长大,我怎么忍心呢?”

“其实那天,我中午特意回到宿舍,是想跟她道歉的。”

可这声道歉再也没能说得出口。

一滴透明的泪从半空中落入解彗的手心。

和着她自己的眼泪。

李小清蓦然叹了声气:“小解,别哭了。”

解彗抬头:“你连哭都不让我哭吗!你就要走了啊!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啊!”她用力喊出来。

李小清微笑:“真可惜,看不到你在舞台上拉二胡的样子了。”

说话间,她的腿已经消失在空中。

解彗看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之前那个驴叫声,是我错怪你了。你可是全国金奖得主啊,你一直都拉得这么好,即使胳膊断了也很厉害,不好听是因为二胡……摔坏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后悔吗?”李小清浅浅地笑着。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个问题也太俗套了,我不问。”解彗别过脸去。

可是眼见李小清变得越来越透明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转过了脸,“好吧,我问。”

她用有生以来最认真的目光直视着那张脸:“小清,只是因为救了他就失去生命,你后悔吗?”

怎么可能不后悔。

她挥了挥手:“小解,说后悔就不酷了。”

说完,最后的虚影也消失了。

天台重新归于死寂,好像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或鬼来过。

解彗在天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冻得瑟瑟发抖,一张宽大柔软的毛巾将她从头到脚包裹。

谢固明明也看不见鬼魂,却给解彗留足了时间,却知道要来这里找她,就好像清楚,她是来跟李小清告别的一样。

当坚固的依靠与热意接近,解彗那几乎随着李小清飘散的神魂终于归位。

她看不见他的脸,声音与泪水却都毫无保留地没入他滚烫的胸膛,长久以来的难过终于爆发出来:“你们都看不见她!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看见呢?!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看见呢……”

无处宣泄的眼泪在此刻悉数落下,不知道混合了多少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积攒的害怕与无助。

她哭了很久。

奇怪的,在谢固怀里,这些一直困扰着她的情绪随着眼泪的排出,渐渐消散了。

直到再度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手机上全是未接电话和消息,所有人都在问她去哪儿了,有演出之前的,也有刚才的。

原来,校庆演出已经结束了。

而十年前的这一出闹剧也终于随之落幕,另一场批判的狂欢在即。

她平静地找到了宿管阿姨,将小清最后的话告诉了她。

阿姨眼里闪动着水光:“原来,她真的在这里。十年。”

“谢谢你。”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不再歇斯底里。

离开的时候,解彗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主动提起。

但也许宿管阿姨已经知道了。

那天中午,她帮李小清去买新的二胡了。

同一时刻,她的女儿挂在楼顶孤立无援。

阴差阳错,从那天之后,宿管遍寻无果,再也没能听到那声道歉,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女儿。

直到她的女儿真的消失于人世间。

人生总是有些遗憾难以圆满,有的小得转瞬就能忘,有的生死两茫茫。

最后,她找到了黎书。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将一份份试卷整理好归档好。

她走到他面前,目光看着地上随处放置的椅子:“黎书,你的那些同学本不该收到校庆的请柬,是你刻意发给他们的,对吗?”

黎书嘴角浅浅地上扬。

“哦,不,或许,我该叫你黎棋——黎书的双胞胎弟弟。”

黎书轻笑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在大礼堂看到你的手表,才突然发现你是左撇子,可在班级合照上,真正的黎书不是。”

“你叫他们来,就是为了在所有当事者的面前,彻底揭开这件事吗?”

黎棋咳了一声,目光悠长,却说起了自己:“我的哥哥出生便体弱,他们说,是我夺取了哥哥的养分,所以每个人都偏爱他,他们觉得我足够健康,足够承受这样的忽视。”

“却忘了我也有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