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摸出了第三本书:《圣经》。
“幸,幸好我准备得全。”
第12章
衣柜不算大的空间里,回荡着磕磕巴巴的圣音。
念了一会儿,解彗自觉地停止了流泪。
口太渴,不能再浪费水了。
她随口念着书,大半心神却留意着门外。
那股诡异的血腥味好像没有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停了下来,将书放在一边,然后趴在门板上,屏息凝神听着。
衣柜外毫无动静。
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在这时,衣柜的门被一股力气向外打开了。
解彗吓了一跳,没有了支撑点,惶然地整个人朝前扑去。
就在她扑倒地上之前,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有力的臂膀将她捞起,这才堪堪停住。
“你坐在柜子里……干什么?”她抬起头,面前是谢固,居高临下看着她。
再往旁边一看,房门大开着。在谢固身边,还有蒋廷,钱悦等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屋子里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为了拍到她在干什么,后头还跟了个扛着摄像机的跟拍。
她都忘了,这是在录制节目,楼梯上还有摄像头了。
难以想象画面里的她是何种狼狈。
解彗维持着半倒的姿势两秒,若无其事站了起来,拨开凌乱的发丝,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哦,我刚才在练瑜伽呢。”
说完又坐进了衣柜。
双腿分开,一字马坐在地上,左腿膝盖弯曲,后仰,右手轻松地抓住了左脚脚尖,细长的脖颈曲线流畅,“练到一半,你们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蒋廷打量着她怪异的姿势:“节目组从摄像头里看见你莫名其妙狂奔上楼,表情好像在害怕什么,还推开了毛亦骏房间的门,就把我们都叫来看看。”
解彗眼角看向他:“你说,我推开了他的门?”
“是啊。”
那时候明明是其他门都关着,只有这间房门是开的,情况紧急她才进来的。
解彗点点头,没再多问,微笑:“害怕?哪有,只是时间不等人,我急着过来。”
“你做瑜伽,为什么还带着两本书?”一旁盯着她良久的钱悦低头,看向了跟她一并掉出来的书:“《金刚经》和《大悲咒》?”
解彗顿了顿,收回伸展的手脚,改为盘腿坐着,继续若无其事:“顺便禅修。”
“那,那本又是……?”她又指着《圣经》。
“西方禅修。”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钱悦觉得荒唐。
“现在听说过了吧。”解彗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上去很有说服力。
“……小解,你在这鬼、宅里的空、屋里的衣、柜里,禅、修?”钱悦格外加重了几个字,其他人也点点头。
解彗慢慢从衣柜里走了出来,看向窗外:“这宅子背山靠水是块宝地,每逢阴历十五满月之夜月华吐息,这间房位于屋子中线利于东西结合,而五行之中木属灵气最盛适合吸收日月精华。”
她面不改色慢慢回头:“所以在这宝、宅里的空、屋里的大、木、衣、柜里禅修,事半功倍。”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在解彗穿着的白裙子身上,仿佛给她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话音落下,久久无人说话,其余人只觉高深莫测,眼里半信半疑。
只有谢固似笑非笑看着她。
蒋廷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好了,既然她人没事,那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最后谢固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离开,却被她拽住了衣袖:“别走。”
他脚步一顿,低下头,看着她手指紧紧抓着的地方。
解彗慢慢瘫软在地上。
靠着谢固在的安全感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你是不是有个已经过世了的姐姐?”
谢固眯起眼,颔首。
“这里是她生前住的房间是吗?”
“你怎么知道?”
“管家告诉我的。”
谢固神情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才在衣柜里摸到了奇怪的刻字。”
“你刚才不是躲在衣柜里禅修?”谢固瞥了她一眼,却被她拽进了衣柜。
两人肩抵着肩,谢固垂眼,看着她俯下身在侧壁摸索什么。
“你看,就在这儿……”话音刚落,解彗呆住了,衣柜侧边触感温润光滑,哪有什么刻痕。
“不可能啊,就在这里,我真的摸到了的,刻的是乱七八糟的‘救救我’几个字,吓死我了,我还想是不是你姐姐生前刻上去的。”她一边摸,一边喃喃自语。
谢固见她表情认真,同样凝神上下扫视了一下,确定地摇摇头:“没有刻字。”
接着,他侧脸看向解彗,淡淡道:“这衣柜,是在她去世之后才换的。”
第13章
解彗的眼睛瞬间瞪圆,手一下子缩了回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有刻字了。”
说完她又自己先垂下了头,谢固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口说无凭,不相信她也情有可原。
谢固扫视了一圈,视线定在衣柜靠墙的那面,“出去吧。”
没有回应。
他垂眸,解彗刚才那股瞎编乱造的活力一扫而空,灵动的大眼睛被眼帘遮着,只余沮丧。
解彗叹了声气,正要出去,就听到磁性的声音在衣柜里传开:“我说不相信你了?”
她猛然抬头,眼里顿时有了神采:“你相信我?那我说了?这里真的有鬼!”
谢固看着她越靠越近,带来的淡淡香气完全覆盖了衣柜里的木质香,红润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我觉得,那个鬼,就是你的姐姐,谢悠。”
她越说越小声,似乎怕被那不知道躲在何处的亡魂谢悠听到,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只有气音。
很轻很轻地吹在他下巴。
他淡然地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有被推下过楼梯?”
谢固的眼神在她脸上绕了个圈。
“毛亦骏莫名其妙被推下楼梯却找不到凶手之后,我就怀疑是她了,所以你小时候那次也很有可能是被她……”
谢固眼帘微掀:“不是。”
解彗的话音被迫中断,“什么不是?”
“不是她推的。”
她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我知道是谁推的。”他漫不经心说。
解彗呆呆地跟着他的话问:“是谁?”
他手指不轻不缓敲击着柜子:“我母亲。”
沉默蔓延开来。
解彗完全没想到,会从谢固口中听到这个人,一时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她……”
“没什么。”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早已疗愈了。
解彗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的表情。
那双眼深邃却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悲伤或是难过,就好像说的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