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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承欢(128)+番外

萧朗玉不解:“怎么?”

沈欢看看吴瑕,有些事不能给瑕婶子知道,于是,只好恳求道:“瑕婶子,我能否单独跟萧叔父说几句?”

吴瑕笑着点点头,复又摸摸她的额头,然后出了客卧。

待吴瑕出去,萧朗玉方才问她:“可还有什么内情?”

沈欢摇摇头,经历过此番波折,她方才看明白一桩事。前世,别说肖想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自己一点心思,都小心藏着,生怕被他瞧出来半分,倘若叫他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义女,对自己竟然是这般心思,他该如何厌烦她?

那时候,她没有半点勇气,他年长自己那么多,成熟稳重,是她终其半生只能仰望的人。

若非前世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人世,尝到那肝肠寸断的痛苦,她何来这般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勇气?

当初那半年的光阴,依旧历历在目,毕生唯一支柱的倒塌,每一日,都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正是因为失去过,才想要紧紧的抓住……

既然从鬼门关又回来了一次,就让她彻彻底底的、最后再博一回!

说她任性也罢,说她自私也罢,都无所谓!她只想看看,他究竟爱不爱自己?前后两世的执着,无论如何,都得给自己一个答案!

想着,沈欢苦涩的笑笑,泛红的双眸看向萧朗玉:“萧叔父,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萧朗玉点点头:“你说。”

沈欢和萧朗玉,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最后,萧朗玉神色凝重的走出客卧,望着院上方又高又远的天,重重一声叹息……

项竹骑马而行,夜幕时分到达青阳县,进了之前和沈欢同住的宅子。

他将马匹拉进院里,关上门,随手将缰绳搭在马背上。

中秋刚过,十六的月正圆,皎洁的月光洒在院中,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芒。项竹扫一眼院中漆黑无灯的房间,心里头漫上一层深切的孤寂……

无论是在修竹院,还是在泊南崖,他回来的再晚,她都会在廊下给他挂上一盏灯,烛火暖黄色的光芒,远比清冷的月光,更有暖意……

项竹在院中驻足片刻,从马背上取下行李,走进了之前沈欢住的房间。

进了屋,将灯点亮,布满灰尘的房间映入眼帘。他撤下床铺上罩着的白布,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扶着榻沿,在榻边落座。

他侧头垂眸,手掌轻轻抚摸着沈欢曾经睡过的床铺,九年来的点点滴滴,在心间流淌而过……

曾经本想着,将她养大,然后好生看着她嫁人……却不知兜兜转转,最后,她儿时所有的童言无忌,都成了今日烙在他心间的印记。

收养她时,他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是世事流转,现如今,他和欢儿之间的那根线,越扯越乱。

昨夜发生了这般事情,他自是不会再让她嫁给旁人,一想到终有一日自己的义女会变成妻子,他便觉得如梦如幻,可是再不真实,他也定会娶她……

一方面是出于担当,另一方面……他也不愿她嫁给旁人!但是,现在不能娶,这也是出于担当,他无法忍受欢儿跟着他,受尽非议!

即便理智再怎么清楚是错的,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可与得到她相比,他更愿意看她无忧的笑颜。

如果不能让她安心顺意的过往后的日子,他情愿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以义父的身份,一直将她护在身边,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想着,项竹身子后仰,躺在了身后的榻上。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在萧府,有萧朗玉和吴瑕陪着,能分散她很多注意力,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少恨他一点。

今早这般离开,她一定会难过,很生他的气。其实,自己这些想法,他很想告诉她,可是不能说。

若是说了,以欢儿的性子,一定会不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她敢对他表明心意,就证明她不怕流言蜚语,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她为他背负太多压力,若是什么都要她担着,要他何用?

障碍他来扫清,她只管高高兴兴过日子便是。

白天过来的路上,他想了一日,早知今日这般变故,他就应该早早入朝为官,手里有了权力,什么也不怕。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经商多年,要想拔高自己的地位,让旁人不敢轻视,唯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成为皇商,与朝廷建立起稳定的贸易关系。

至于具体该如何做,他得细细想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项竹躺在沈欢的榻上,沉沉睡去。

许安走得晚,入夜在驿站休息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便也跟着到了青阳县。许安进了院,习惯性的去项竹常住的屋里找他,可是推开门,却见铺上的白布好生罩着,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许安心下疑惑,不对啊,院门明明是开着的。许安在院子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沈欢房间的门上,莫不是……

想着,许安找了过去,将门推开,果不其然,见项竹合衣睡在沈欢的榻上。

许安见状,一声长叹,坐实了坐实了,心里头暗骂自家主子,连自己义女都下得去手,当真禽兽啊,可又能怎样?谁叫人家是爷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主子至今未娶,焉知不是为了姑娘,其实也是可怜,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可偏偏收成了义女,只怪当初没有先见之明,如今发展成这样,谁能想到啊?

许安编排又惋惜了一阵,上前唤醒了项竹。项竹醒后,去净室梳洗,许安将沈欢的房间从头打扫了一遍,估摸着三爷睹物思人呢,那边也不会去住,收拾这间就成。

项竹前后在青阳县呆了五日。这五日里,他睁眼清醒时,全是和沈欢的回忆,闭眼睡觉时,梦里也全是沈欢的身影……总之,睁眼是她,闭眼也是她,每一日,都想见她。

这一晚,项竹从净室里沐浴出来,散着头发,身着白袍,如往常一般走到塌边坐下,准备休息。

他抬手去拉被子,却瞥见了左边袖口上,沈欢绣下的那个小小的‘竹’字。他不由勾唇笑笑,将带字的手臂抬至眼前,伸手去摸。

从很多年前开始,自己里里外外的衣服,便都是她做的,每一件,袖口上都有这个字。

项竹拇指按着面上的竹字,食指从衣袖里侧伸进去,将她绣的字捏在两指间,反复抚摸。凹凸不平的触感,在指尖传来,心里满是暖意。

忽地,他觉出不对来。

竹字笔画简单,为何背面摸起来这般复杂?

想着,项竹将衣袖翻了过来,刹那间,整个人愣在塌边。

只见竹字背后,居然还绣着一个欢字!

项竹似乎意识到什么,抖落衣袖,起身去翻行李,将自己所有衣服都拉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去翻开袖口上的字……

越翻,心头的震撼越强烈,每一件衣服上,竹字后面都有一个欢字!

活了整整二十九年,项竹的心里,头一回泛起这般浓烈的酸涩,浓郁的思念在心间翻腾而起,每一个念头起落间,都是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