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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春染绣榻(52)

贺兰春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眸子,她一双眼生的极妙,扬眸时眼尾逶迤出秾丽风流,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大哥这般大声做什么,有话好生说就是了,仔细你大呼小叫的再将人招来。”

贺兰晅面色不虞,咬了咬牙,过了一会道:“祖父让我带八娘进京是怕闵大人的话未能取信恭帝,若魏七娘不曾滑胎便照旧将八娘送进闵大人府中,由他引荐给恭帝。”

贺兰春闻言勾了勾唇角,却叫人辨不出喜怒。

贺兰晅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也别恼,家里总不能将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你仔细想想,若是八娘被幸,又有幸生下一子,贺兰家恢复往日的荣光便指日可待。”

贺兰春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只是眼角眉梢如冷霜般冰寒,她抬手轻抚了几下胸口,微扬着下颌,讥笑道:“祖父倒是打的好算盘,可想要打渔翁得利的美梦,也需得瞧瞧季卿和魏王是不是蚌壳与鹬鸟才行。”

贺兰春这般连讥带讽,再好性的人也是要恼怒,更何况贺兰晅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眼底立时簇起了火苗,冷冷的看着贺兰春,道:“原你叫徐嘉递了话我还只当是赌气的话,今日方知什么叫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心中当真是一点也不顾及娘家了不成。”

贺兰春叫他这话气了个倒仰,伸手指着他冷笑道:“我但凡没有顾及又怎会巴巴叫了奶哥回去传话,你当季卿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成,这桩事若是叫他知晓心中不知要怎样记恨,到时家里有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成,你且瞧着这次魏王寿宴,他虽人来了京城,可到如今却也未曾露过面,魏王他尚且不给留什么情面,贺兰家他又岂会放在眼中。”

贺兰晅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拧,道:“家里也不过是着手两手准备,如今魏七娘落了胎,八娘自不会进了宫。”

贺兰春知他说了这样的话便服了软,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长兄,她也不好太过落了他面前,便缓了缓脸色,道:“既如此大哥怎还不带了八姐回洛邑。”

贺兰晅闻言却是看了二娘子一眼,他这一眼叫贺兰春微微蹙眉,二娘子却是极有眼色的道:“我来时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下人粗手粗脚的怕是收拾不妥当,我与八妹去外间忙着收拾一下。”她说完,便携了八娘子去了外间。

贺兰晅见她离开,才将声音压低,道:“此番留在京中是为了八娘的亲事。”

贺兰春闻言倒无多少意外,如今家里没有订亲的也至于八姐一个了,既进宫无望,少不得要为她终身做了打算,以祖父的心计,必回在她的亲事上多加打算。

“京中有了合适的人选?”贺兰春轻声问道,想起他瞧了二娘子一眼,道:“难不成那户人家与二姐婆家有亲?”

贺兰晅清咳一声,叹道:“二娘身子一直不曾有动静,祖父想着不若将八娘嫁进平津侯府。”

贺兰春听了这话却是大怒:“荒唐,平津侯府是什么人家,亏得你能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他周家又什么什么皇亲国戚,凭得什么脸面纳贺兰家的女娘做妾。”

贺兰晅也还是知道这桩事略有不妥的,羞得避开了贺兰春的目光,过了一会才嘀咕道:“也不是寻常的妾,八娘进了门便是贵妾,总好过让二娘将不相干的庶子记在名下,便宜了旁人的好。”贺兰晅说着,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平津侯府的大郎君又只得一个嫡子,那小郎身子骨又弱,将来平津侯府指不定落在哪一房的头上,若是八娘能为周二郎生下子嗣,到时记在二娘的名下,这平津侯府说不得就是她们姐妹的娘囊中之物了。”

贺兰春却不看重那点蝇头小利,只冷笑一声:“贵妾便不是妾了吗?这话你说的亏心不亏心。”

贺兰晅脸色一红,分辨道:“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平津侯府递了话给祖父,是他家有意求娶,愿以贵妾之礼迎八娘进府。”

贺兰春微微眯起了眸子,沉吟片刻后道:“休得拿话蒙我,祖父原是想将八姐送进宫里,怎得一事不成,就这般巧又得了平津侯府的话。”她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贺兰晅在她锋利的目光下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又觉自己这般实在失了兄长的威严,忙又抬起了头,道:“去年平津侯府递的话,只不过祖父没有说死,如今八娘进不得宫,正好可将她嫁进平津侯府。”

贺兰春勾着红唇,笑的讥诮:“去年不曾应下这桩事,使得二姐将蓝姨娘生的孩子认在了名下,如今又反了悔,亏得祖父做得出来这样自打嘴巴的事情,你们这般做,且不说八姐能不能在二姐面前抬起头来,便是二姐心里又该有多难过。”

贺兰晅瞪大了眼睛,干脆问贺兰春道:“那依你说要如何?若非依了你意思八娘如今已是进了宫,你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这头,便不顾娘家了吧!你既不愿意叫八娘进平津侯府便拿出一个章程来。”

他不等贺兰春开口,又道:“平津侯府的七娘子年初嫁给了梁王世子,你仔细思量一番,虽说如今三王鼎力,可梁王也不是吃素的,季卿又与魏王有了嫌隙,日后保不准局势会如何发展,祖父为了你将八娘留了下来,甚至不曾想着送她进梁王府,可你也该给我们留一条后路可走。”

贺兰春沉默了片刻,她明白她长兄说的乃是实言,可贺兰家将八姐送进平津侯府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大哥带了八姐回洛邑吧!”贺兰春轻声说,既是无用之举,又何必折了八姐去,又叫二姐难过。

贺兰晅眼中闪过怒色:“春娘,你不能这般,你要求的事祖父无一不应,如今这桩事不曾损了你半分利益,你却不应允,既这般,你便给八娘说个贵婿,我也好能回了祖父的话。”

贺兰春抬手扶了扶压鬓的华钗,道:“八姐的亲事难不成只能在京中寻?大哥,你仔细想想,拐了弯的姻亲在乱世又有何用,这京中尽在魏王的掌握中,便是平津侯府也不过在他的威压下苟且偷生罢了,若是梁王一旦起事,魏王必将拿平津侯府开刀,八姐便是进了平津侯府又有何用。”说到此处,她忍不住叹了一声,攀附他人终非长久之事,大难来时亲兄弟尚且各自逃生,更何况是不牢固的姻亲关系,贺兰家若自己立不起来,只知一味攀附他人,将来必将比如今的处境还要艰难。

贺兰晅听了贺兰春的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是这样的事他是不敢做主的,想了想,便道:“这事我需得回了祖父由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成。”

贺兰春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这就是贺兰家的嫡长孙,父亲的嫡长子,这般没有担当主见,如何能叫贺兰家复起,日后又如何重振贺兰家昔日的荣光。

☆、第48章 第 48 章

季卿回府时已是午后,身上有淡淡的酒香,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徐妈妈叫了人前来服侍,他却伸手一挡,将侍女推开,揉了揉额角,吩咐人斟一盏茶来。

他呷了口茶,才问徐妈妈道:“春娘呢?”

徐妈妈听他唤的熟稔,眼中带了欢喜之色,笑眯眯的回道:“晌午二娘子来府里做客,与侧妃一道说了会话,刚走不过半个时辰,侧妃觉得累了便歇下了。”

季卿笑了两声:“她倒是自在。”

“比不得王爷自在。”那厢贺兰春被叫了起,掩口打着哈欠从内室出来,正巧听见这话,便笑嗔一句。

人走的近了,贺兰春便闻到他身上染得香气,鼻尖皱了皱,红润的唇角微微一抿,眸子便睨向了季卿,眼角微扬,迤逦拖拽出漂亮的弧度。

“王爷今儿这酒宴吃的可好?相比还要娇娘作陪吧!”贺兰春哼声说道,语气微酸。

季卿闻言一怔,随即朗声大笑,伸手一拉便将人扯了过来,跌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