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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春染绣榻(50)

季卿勾了下唇角,倒是想起了初见贺兰春时的情景,花骨朵一般的少女在河间嬉戏,眼角眉梢的笑意竟比春光中的暖阳还要明媚。

贺兰春这一觉睡到了天色将暗,一睁眼便瞧见季卿手中执了一本书,她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季卿便含笑望了过来,也许刚刚睡醒的原因,睡意未消,贺兰春眼中蕴着雾气,轻轻一眨眼睫毛上挂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是牡丹花瓣上一滴泫然欲落的清露。

季卿唤了人进来服侍贺兰春起身,自己则丢开了书,一掸衣袍,道:“日后可不兴睡这么久了,夜里该歇不好了。”

贺兰春笑吟吟的伏在季卿的后背上,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摇了摇,娇声问道:“王爷几时回来的?怎得不叫醒我。”

季卿极吃她这一套,笑着握了她的手把玩着,道:“见你睡的沉便没扰你。”

贺兰春露出一抹明媚的笑,也不叫人服侍,就披散着云墨般的长发伏在季卿的肩头,呵气如兰:“王爷背我过去。”她抬手一指摆好膳食的外间。

季卿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叫下人拧了湿帕子来给她擦了脸,这才将人背起去了外间。

两人用饭后便坐到一起说话,贺兰春手上打着扇子,季卿凑到她身上借了风,贺兰春便推了他一下,嗔笑道:“王爷怎这会躲懒。”

季卿哈哈一笑,心情极好的从她手上夺过了团扇:“那换我给你打风。”

贺兰春抬眸瞧他,不知他为何心情这般愉悦,眸子一转,便笑偎进季卿的怀中,娇声软语道:“那王爷得仔细打才行,若是风小了我可是不依。”

季卿低头香了她一口,笑道:“恃宠而骄便是说的你这般了。”

贺兰春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唇瓣衔着一抹笑,过了一会问道:“王妃去了魏王府,王爷可要过去接人?”

季卿笑意淡了些:“她几年未与魏王夫妇相见了,今儿怕是不愿回府了。”

贺兰春眸子闪了闪,略过这话不提,问他道:“我瞧王爷今日心情极佳,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季卿伸手挑起她白嫩的下颌,大笑:“你倒是机灵。”

贺兰春撇了撇嘴,他欢喜之色不加掩饰,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

季卿薄唇一勾,倒没有瞒着贺兰春:“魏七娘肚子里的那块肉昨日掉了。”

贺兰春眨了眨眼睛,知晓自己的话倒是叫祖父听进了心里去,这桩事办的没有半点差池。

“原来王爷是去了一块心病。”贺兰春笑眯眯的道:“应恭喜王爷才是。”

季卿朗声一笑:“你祖父的这桩事办的极妙,时间选的刚刚好。”

贺兰春知他暗指此时魏七娘落胎可谓是给魏王大喜的日子添了赌,她明眸一闪,便道:“这时间可不是祖父能算得准的,更不是闵大人能说得算的。”

季卿唇角一勾,手指摩挲着她粉嫩生香的娇颜:“怎就这样聪慧呢!我可真是得了一个大宝贝了。”

贺兰春从他怀中坐起,轻声道:“仁帝逝后魏王见恭帝年幼行事便跋扈起来,恭帝心中焉能没有想法,依我浅见,他幸魏七娘打的怕是借力的心思,想叫魏王为他身下这把龙椅,只是他低估了魏王的野望,如今知晓魏王打折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自是心中生恨,既都要除了魏七娘腹中的肉骨,他自要挑一个黄道吉日了。”

季卿扬了扬眉梢,笑了起来,可目光却像常年积雪的冰山一样寒冷,更似阴雨天斑驳陆离的光影一般阴森。

“恭帝大了,心思自也多了。”季卿淡淡的说道,认同了贺兰春的看法。

贺兰春翘了翘唇瓣,说起来恭帝今年也及了冠,季卿比他也不过大了五岁而已,可提及他的口吻却轻蔑的好似恭帝像一个不懂事的顽童一般。

“任凭什么小妖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掌心。”贺兰春笑盈盈的说道,恭维着季卿。

季卿低头看她,见她笑眼盈盈,那笑意犹如春日绽开的娇花,妩媚之色一点点的渐染在了她的眼角眉梢,娇柔的不可思议。

他心有所动,常言说的好,饱暖思淫谷欠,古人诚不欺他。

季卿刚揽了贺兰春曼妙的腰肢要将人压在榻上,外间就来了人回话,扫了他的兴致。

贺兰春“咯咯”笑着,从他怀中起了身,扶了扶鬓角,叫了人进来。

灵桂也知是扰了两人的兴致,低头赶紧禀了话:“平津侯府使了人来,是二娘子身边的管事妈妈,二娘子知您来了京,想着请您过府一聚。”

贺兰春眸光闪了闪,她那二姐姐最是识趣,便是知她进了京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使了人来,可见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才对,这般想着,贺兰春扭头与季卿笑道:“王爷不知,我那二姐姐最是性急不过了,我与她也多年未见,她怕是念着我的紧呢!”

季卿倒未曾将心思放在这件事是,虽有叫人扰了兴致的不悦,却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只道:“你姐姐既使了人来接你,你便过去一趟吧!”他微微皱眉,瞧了瞧暗下来的天色,又起了身,道:“我送你过去。”

贺兰春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笑来,那笑如云开雾散见青霄,可谓璀璨夺目,叫季卿有片刻的晃神。

☆、第46章 第 46 章

平津侯府的人绝未曾料到季卿会亲临侯府,接到下人传话时不由一惊,以平津侯为首,府里的老老少少忙出院相迎。

二娘子贺兰薇嫁給的是平津侯府的二郎君,原季卿陪同贺兰春来是一件极其给她长脸的事,可偏偏她面色却一变,隐隐有些白发,趁着大家都出去迎人的功夫对乳母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才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二娘子生的便极其美貌,杏眼琼鼻樱桃口,身姿纤长婀娜,可谓力压平津侯府一干女眷,故而平津侯府的女眷自也能想象得到贺兰春会是何等美貌,可猛地一照面,却见贺兰春其姿容远胜二娘子甚多,美貌叫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平津侯夫人满目惊艳,拉了贺兰春的手说话:“这可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小娘,原当薇娘便是个罕见的美人,如今一瞧,你这妹妹可远胜你许多。”最后的话她自是对二娘子说的。

二娘子笑道:“母亲这话说的可叫我呷醋了。”口中这般说着,可却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平津侯夫人含笑看了二娘子一眼,笑嗔道:“听听,连自己妹子的醋都要吃,可真真是个猴儿。”

众人都捧场的笑了,平津侯夫人又对贺兰春道:“几时来的京里?你姐姐早前也没有知会一声。”

贺兰春看了二娘子一眼,才笑道:“今日刚刚来京,二姐也是不晓得。”

这就有些奇怪了,平津侯夫人微微一笑,两个是姐妹,一个要进京,另一个却不知情,可若是感情不好,她那二儿媳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得了她进京的信,更不会立即就请了人来府里做客。

平津侯夫人心思一动,虽知这事透着古怪,可却也知不可追究,毕竟贺兰春是中山王府的人,且瞧着今日中山王陪其同来也可见她是个得宠的,实不必因这点事不关己的事将她得罪了。

这般想着,平津侯夫人便拍了拍贺兰春的手,道:“你们姐妹有年头没见了,我便不拉着你在这说话了,你们姐妹好生说说体己话才好。”

贺兰春勾出一抹笑,轻声道了谢,之后便与二娘子一同去了她的院里。

二娘子的乳母贺兰春自是识得的,两人打了面许妈妈少不得要与她问了安,她倒记得贺兰春惯来爱喝什么茶,吃什么果子,亲自带了小丫鬟去沏茶备了点心果子。

二娘子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下去,又叫了许妈妈在外间守着,这才与贺兰春说起话来。

“大哥带着八妹进京了,这事你可知晓了?”

二娘子的话叫贺兰春大惊,继而一怒:“二姐说的可是真的?大哥何时进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