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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春染绣榻(19)

老王妃叫季卿问的一怔,她知儿子娶贺兰氏的用意,若不然也不会硬生生咽下这个气,叫贺兰氏进季家的门,她本想借由这桩事敲打贺兰氏一番,只是如何行事却未曾想的妥当,如今叫季卿一反问,不由语顿。

季卿薄唇勾了下:“母妃实不用为这桩事担心,儿子保证吉日绝不会错过。”

老王妃狐疑的看着季卿,道:“怎么?是贺兰氏这两日便可抵达幽州了?”她说着,看了李侧妃一眼,刚刚她可是说五日内贺兰氏是到不了幽州了。

季卿淡声道:“儿子正好与母妃说,贺兰氏两日内将抵达石门,儿子今日将去往石门迎她,到时可在石门先行古礼,待回了幽州再给母妃敬茶。”

老王妃一惊,未曾想儿子竟会这般做,当即反对道:“不妥,贺兰氏不过是侧妃,怎能让你亲迎,这般做你将魏氏放在了何处。”

季卿微微一笑:“这正是魏氏提议的。”

老王妃眼皮一撩,眼中闪过不喜之色:“她倒是大度。”这话听着总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在其中。

季卿笑道:“魏氏有大妇风范。”

老王妃嘴角抽了下,季卿只做未见,他这母亲惯来目光短浅,当初魏家这门亲事还是父王在世时订的,当年母亲还曾反对过,想将李氏嫁给他做正妻,如今想来还是父亲有远见,若不然,季卿目光在李侧妃身上扫过,这样一个女娘怎配为中山王府的当家主母。

“母妃若无其他事,儿子便先回去准备了。”季卿淡声说道。

老王妃无话可说,便点了点头,季卿见状一揖礼提步便走。

“姑母。”李侧妃见老王妃脸色难看,小声的唤了一句,神色很是小心翼翼。

老王妃冷笑着将端在手上的盖碗一松,她看也未看碎了一地的瓷片,只用指尖揉着额头,李侧妃见状,便近了她身前,柔声道:“姑母,我来吧!”

老王妃将指尖一松,由李侧妃为她按揉着额角,闭目养起神来,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也不知我做了什么孽,好歹也生养了他一场,可你瞧瞧,反倒像是生养了个仇人一般,与我哪里有什么母子情份。”

李侧妃不敢说季卿不是,便低声道:“王爷是面冷心热,对您惯来是孝顺的,只说冰窖里的藏冰,哪一次不是可您的先用呢!”

老王妃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口中却道:“也就这点了还像个人了。”

李侧妃站在老王妃的身后,瞧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只好说着软和话,笑道:“瞧您说的,王爷若是不孝顺,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孝顺的儿子了。”

老王妃抬起手在李侧妃的手上拍了拍:“还好有你陪着我,这府里也就你是个贴心的了。”这话倒是出自她的真心,当年老王爷和两个儿子战死沙场,她孤儿寡母守着这份家业实属不易,不得已之下才将儿子送进宫中交由仁帝教养,如今想来却是悔之已晚,未曾亲自抚育幼子,才会叫他与自己离心离德。

“这都是姑母疼我才会这般说。”李侧妃奉承老王妃道,她自幼长在老王妃的身边,自是晓得如何讨她欢心。

老王妃笑了起来,扭头道:“坐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李侧妃应了一声,坐到了老王妃的下首,照旧陪着她回忆当年那些旧事,只是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说是老王爷疼爱她,可也不见府里的姬妾少了哪个,若不然王爷那四个庶出的兄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厚德楼内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便传到了魏氏的耳中,可想而知她对内宅的掌控到了何种地步,也亏得李氏自生了长子后未曾与她别过瞄头,若不然便要吃了大苦头。

魏氏端着盖碗,轻呷了口香茶,眼中透着淡淡的笑意,将盖碗随手放在桌几上后,与徐嬷嬷道:“可惜了那一套好茶具,如今是不成对了。”她掩唇笑了下,道:“一会将库房开了,找出那套青花折枝花果纹的茶具送到厚德楼去。”

徐嬷嬷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您呀!”到底还是年轻,行事再是老成不免也有意气用事之时。

魏氏露出一抹笑,透着几分快意:“难得有这样高兴的事,嬷嬷还不许我乐呵乐呵。”

“何必做这样打老王妃脸的事,没得又闹出事端来,到底是王爷的生母呢!给她没脸王爷心中定要不悦的。”徐嬷嬷劝道。

魏氏叹了声:“不过是觉得心中痛快罢了。”她眼中露出轻蔑之色,冷笑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等闲无事也要生非,不过是仗着王爷不理会内宅的事罢了,如今还想将手插到王爷身上,可不就让她没脸了。”

徐嬷嬷见她说的痛快,不提送茶具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口中便应和了几句。

“老奴说一句不敬的话,王爷这般冷淡老王妃怕是易惹来非议。”过了一会,徐嬷嬷道。

魏氏笑道:“怎算冷淡呢?府里又不曾少了母妃的嚼用,就是冰窖存的冰,哪一年不是先可着她人家用。”

徐嬷嬷抿了下唇,却觉得季卿过于冷情了,就是他记恨当年老王妃将他送进宫里教养,也不至于与自己生母生分至此,这样的人怎能是良人,可见寄希望在他身上不过是镜花水月,终究还得有个子嗣才稳妥。

“王妃,您怎会提议让王爷去石门迎人,这般做可不是太抬举贺兰氏了。”

魏氏淡淡一笑,起了身倚在凭栏处,正巧眺望到了季卿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扭头道:“我便是不提王爷也生了此心,我又何必做惹他厌烦的事,嬷嬷且瞧,你何曾见过王爷行事这般没有章法过?可见那贺兰氏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连王爷这样冷情的人都上了心。”

“您既知王爷的心思,便该对王爷更上心才是。”徐嬷嬷温声劝道,目光落在了季卿的身上,果真见他步伐匆匆。

上心?对一个无心的人便是捧了真心去也不过是碎的七零八落罢了,魏氏勾起苦笑,她挺直了背脊,遥遥的望着季卿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人不见了踪影,她才将目光收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带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贺兰氏,你终于要来了,中山王府的战场你可能应付得了。

☆、第18章 第 18 章

季卿先一步到了石门,石门的地方官初闻他亲临皆是一怔,不免暗中揣测,生怕是战事又起,到时莫说是当地百姓,就是他们这些地方官也是朝夕不保。

石门知州徐钟琪第一时间便赶去别庄参拜,待知季卿来此只是为了迎侧妃贺兰氏心中松了一口气,待回府后忙让妻子备下贺礼又亲自送往别庄。

徐夫人是个伶俐人,陪着徐钟琪走了一遭,见别庄内张灯结彩,心下有了计较,便自请留在别庄内帮着打点一番,季卿当即笑允:“如此就劳烦夫人了。”

徐夫人笑回道:“不敢当王爷一句劳烦。”

季卿叫人将徐夫人安排到了客房暂住,又邀了徐钟琪一同,毕竟他不好独留了下属之妻在别庄,若传扬出去指不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

徐钟琪往常只恨自己巴结季卿无路可寻,如今有此机会自是应下,待回了客房少不得对妻子称赞一番:“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欺我。”徐钟琪笑着说道。

徐夫人眼波一转,笑道:“你如今才知我的好不成。”她剥着橘子皮,十指翻飞,笑眼盈盈的道:“这桩差事若是办的妥当了,王爷心中必是满意的,到时也会记着咱们的好。”

徐钟琪道:“你怎想着讨了这巧宗的?”

徐夫人笑道:“你没瞧见府内张灯结彩,可偏偏连个能出面管事的人也没有,可见是王爷匆忙而至,亏得你还是男人,连这点心思也猜不明白,若非王爷看重贺兰氏,焉能来石门迎人,又急吼吼的在别庄就置办起婚房。”

徐钟琪细细一想,道:“这倒也是怪事一桩,既是看重怎还将婚事置办在了别庄,莫不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