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出书版)(38)+番外
男人稍稍将他推离,捧住他脸,过了好一会儿,却只是轻喃了声:「小笔……」便又将他拥到怀里。
小笔不知再该说点什么。
只是熟悉的气息重又环绕自己,心里是踏实了不少。
「我有些事不记得了,不过我也不好,你娶了老婆,我也、我也有很多姘头的。」
男人抱住他的手握成拳,其实他没什么资格留他,全是他的错。但是他没办法,他还是没办法放手。
「可我……我都跟小叶子说好的,我不要待在这里,我回岭南……」
话再没能说下去,他被男人堵住了嘴。
急切的甚至是绝望的亲吻。
席卷一切的吻,唇刚分,男人将小笔抵在炕上,脸对着脸,眼对着眼,他想解释,却说不出来,只是他一再的错而已,他咬牙,紧紧握住小笔的手腕。
「小笔,我是小叶子,你陪我,同我一起,小叶子要你同他在一起。」
小笔看着那双眼,自己的情人的眼,可却又含着陌生,是小叶子……
时叶,时承运,时侍郎……还是他的小叶子?
以后陪他一起,做他的娈宠,养在这小院子里?
他鼻头一酸,只觉得心头窒闷,委屈,又有着些空茫……可是,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奉笔了啊。
「我,我想回家……」
房间里仍是灰暗,可时承运清楚地看到身下的人那双杏眼里漾起水雾,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
男人也记得,年少时憧憬的家园,有他,有小笔,还有些小厮,他做生意挣钱,小笔做小地主。
可,怎么可能回到那时候,他硬生生压住心口涌上来的悲恸,还是去亲他,吻他的眼睛,吻他的红红的鼻子,吻他的唇瓣,吻他的颈项,要他,让他暂时忘记这些,忘掉这些,他不能没有他。
从他的衣摆里伸进去,捻住他的乳珠,从他亵裤里伸进,握住他的要害。动作做过千百回,果然没一刻就点燃他。
小笔呼吸变得急促,与生俱来的热望容不得他再有别的牵念,可这也太耍赖了!
「你,你耍赖,你不能总这么……」在榻上再痛快,有些事也不能改变……
他一口咬在男人的肩上,推拒中,却瞥眼看到男人右肩膊处的伤口,白布巾上又有血渍渗出,他一恍神,身上的人已从后处进入……
那一刻他不知怎么,感受着身内的粗猛,闪念间却想到他的小叶子其实是胆小的,少时见着他爬树都急得脸发白,见着杀鸡都有不忍,是顶温和的。
可现在这个人,老受伤,那么多人要杀他……
他本也不想当官吧?可是,他有老婆了,还生了娃娃,他心里怜惜他,却又忍不住怨他,可又觉得不能全怨他。难道真的认命,真的就是命?
看他双眉间的竖纹,他手伸过去想抚平,可身后那一记却异乎寻常的凶猛,他猛地吸口气,吟哦声逸出喉间。
男人箍住手中的细腰,附到他耳边,粗喘着嘶哑地说:「小笔,宝宝,我让你舒服……」让你不再想那些,一切让我来解决。
裹住他的甬道令他颠狂,可身下的这个人更是插到他心深处的刀子,拔出来他便活不下去。
他不能失去他,决不能。
他深深埋入他的身体,恨不得再不出来,体位一直没变,他要看着小笔的脸,看着他涨红的脸,情欲激起的兴奋,他也享受这种合二为一的感觉。
虽然那不是天然迎接男物的地方,但他实在眷恋,在这里他可以暂时忘却这个卧房外的一切,那些不得不背起的沉负,那些不得不应付的人事。
他曾想爬上最高峰,以为这已经是活着的所有,可不是,小笔还在。
和他在一起时,似乎身体里某些东西又复苏,叫嚣,他还是要爬到最高处,这次,身边不能没有小笔。谁都不能阻拦。
性事中,两人都渐至忘形,小笔两条细白长腿绕在男人的腰上,并将自己的后处迎向不断抽插的大家伙,洞口翻卷而出的嫩红肉带出着几丝白浊,那处被不断摩擦,热得快要烧起来,可还想要。
时承运能感觉到身下情人的迫切,他唇边牵了笑:「别急,别急……」再次深重地插入……
「啊──啊──小、小叶子……」
声音微颤,可男人听得心头阴翳略散:「乖,笔,宝宝,乖!」喉间发出声闷吼,下处更加卖力冲进。
四肢相缠,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易男人释放了出来,左手抱住小笔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两人都喘着气,静静等待高潮的余韵慢慢平息,虽然怀抱的情绪并不相同,但在适才的性事中却都得了极致的欢愉。
男人拿了被子裹好小笔,手轻轻在他腰背上来回抚摩,舌头在他耳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这两昼夜的折腾下,他也着实倦极,这时便是个铁人,困意也渐渐上涌。
而小笔反倒少了睡意,只觉得嗓子干干的,喊得太厉害了。
──到底走不走?
他想不清楚,他有一段记忆是浑浑噩噩,可是隐隐地他明白是不好的事情,想到就会头痛发病,这些年只是逃避着,一径地想着要带小叶子回家乡,过商量好的日子。
支撑他的所有便是小叶子,他信小叶子。比信自己更信。
可如今,没了,那个他喜欢,喜欢他的小叶子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大官。
也许他也要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做了五年的烂污妓男也还愿意带自己回来,他的老婆可是宰相的女儿啊。
可是这些,是自己想要的吗?
如果小叶子是鬼多好呢,他伸手戳了戳抱着他的男人的胸膛,这热热的可不是鬼哦。
虽然脑袋有些胡涂,将人认作鬼,可时奉笔一个人在关外混了五年,他不是不懂世故的,时奉笔和时叶,回不到过去了。
回不到过去了。
头又有点痛,他窝到男人的怀里,一滴泪滑落。
男人的怀抱还是很温暖,他有些想往,他嗅嗅鼻子,想跟他一样睡过去什么都不想,可是头疼却没有散去,虽不若往日发作时厉害,但却也难熬得很。
小笔狠狠地捏住颈中的玉蝉,痛得冷汗津津的时分,却感到腰间的手箍得紧起来。
「怎么?」
时承运醒过来,似是没睡多久,怀里的家伙面色又形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又疼了?
「能熬得住。」小笔低低说着。
强抑住心痛,男人狠狠将他抱到怀里,每想到怀中人所有的苦痛都源自自己,他就透不过气来。
「小笔,别怕,别怕……有我,决不再让你受苦。同我一起。」
小笔疼着,被哄慰着,终于熬受不住,昏昏沉沉中睡去,再醒来时已近傍晚。
一睁眼瞧见的便是男人的双眸,他也说不清,心里一跳,竟不敢多看,瞥向一旁。时承运眸色一暗,开口却是柔和得紧:「好些了?」
小笔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