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公主种田记(82)+番外

作者: 竹叶溪 阅读记录

“玲珑,你好生服侍十七,短了什么只管来问我要。”吕氏叫上顾蕙娘正要走,踏出半步,蓦地想起什么,又道,“若是蕊姐儿来挑事,也只管告诉了我来。我们二房,也未必就比他们大房矮过一截,要处处受她们弹压。”

“奴婢都记下了。”玲珑低下头,悄悄拿衣袖抹眼泪。

忍气吞声十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啊。

走远后,顾蕙娘长舒口气:“这么多年,夫人终于想通了。”

“不是我想通了。”吕氏摇头,“只是十七她们长大了,不能总这样软弱,不然往后出了阁还不得任人欺负?”

顾蕙娘笑了笑,吕氏不喜与人相争,但性子并不懦弱,这些年吕氏没有生养,因此在沈家没有下过长嫂吴氏的面子,但吴氏也从来没能欺负过她丝毫。

蛰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叫吴氏知道,沈家可不是给她一个人作威作福的地方。

午后,平王府的管事牵着一匹白马走出沈家大门。

平王徐隽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出来,扯过马缰,长长松口气。

“王爷不高兴?”管事挠挠额头,来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回去的时候怎么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呢?

“人一个都没见着。”徐隽摸摸鼻子,抬头望望日头,“那位青青娘子现下不在沈家,沈十七娘又推说身上不好,没出来。”

管事伸伸胳膊,“两位娘子都不在,王爷怎地还留了这么久?”

“沈家那大夫人叫了她的宝贝女儿,装模作样来煮茶,你猜怎么着——”徐隽鼻子里笑一声,翻身上马,理理马儿的鬃毛,“那丫头根本就不会煮茶,做娘的也不会煮茶,折腾了半日,最后还是我亲自煮了一壶茶,才算是喝上了。”

“这可是个大笑话,想不到以茶闻名的贡茶沈家,还有不会煮茶的人。”管事打个哈哈,将马往道上牵,“王爷,咱们今日还往海棠苑去不?海棠苑那严九,嘴真是比死鸭子还紧,压根不肯说那位青娘子的下落,咱们平王府又不是吃人的地方,不过就是拜访一番,求看茶艺,怎地就这么推三阻四?”

徐隽将缰绳在手腕上缠几圈,一夹马腹,径自往城外去:“你先回府去,我至日落便回来。”

海棠苑推三阻四隐瞒那女孩的下落,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茶丹青这东西,曾是前朝孝清帝最拿手的。

那日的茶会他没能亲见,听人传言说得神乎其神,说那小娘子所作茶丹青,放了近三个时辰仍未改变。如果传言属实,这可是足以与孝清帝媲美的手艺。

那么那位娘子的身份,也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海棠苑百般隐瞒,与那娘子一同参与茶会的方扶南也寻了借口推脱,这样一来反倒更让他好奇。

沈青青抱着满满一怀翠绿的枝条走过廊下。

游廊阶下临近假山的荫蔽里,她遣花匠来洒了一层细土和白砂,做成透气的花泥。

捏了捏泥土的湿度恰好,沈青青蹲下身,将怀里的枝条一枝一枝在阶下排开。

绿萝提着满满一桶清水,挪过来帮忙。

“娘子,这都是什么?往日没怎么见过。”绿萝拈起一根枝条,那枝条泛着油油的绿色,枝干上长着坚硬锋利的苍白色小刺。

“平江人家不大种这个,只有做花木生意的人,和特特喜欢这花的人才认得。”沈青青接过一根枝条,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绣着字的锦囊系在一片叶子旁,这才拿了小铲培土,“这是胜春花,因为几乎每月都开花,也有人叫她月季。平江也能种,只是知道的人少一些。”

绿萝眨巴眨巴眼,大户人家都喜欢种些书卷气浓厚的花草,或者清幽,或者雅致,或者素淡,或者劲节,或者颀秀,总之这种带刺儿的花,再美也有些破坏园子里的氛围。

至于寻常人家,忙于生计尚且不及,顶多在门前种上几株赶着饭点开放的“夜饭花”,或能吃或能卖的木樨、金银花之类,也不会想到侍弄这种稀罕的花。

第99章新生

“你没见过月季吗?”沈青青摘去枝条上半枯的叶,抬头望望院子一角,那里原本有一个花架,这些年无人整修,朽了大半,另一半上满是菌子和青苔,“和蔷薇、木香生得有些像,只是不爱爬在藤上,花叶更大一些。”

绿萝仰头想了会儿,“蔷薇、木香这些我倒知道,沈家也有不少,这庄子里屋宇倒也精致,只是没人打理。哎,娘子,不如我们在这里种起花儿来,来年春天岂不热闹?”

沈青青笑一声,“你打量我们能在这儿长住吗?”

绿萝一噎,扁了嘴,“大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娘子已搬出了城,还要怎么样吗?再说……”

绿萝一手握在胸口,捏了捏贴身藏着的荷包,低声道:“娘子手里抓着蕊娘的把柄,大夫人一闭再逼,就不怕我们把这事抖出去吗?”

“她自然怕的。”沈青青眨了眨眼,将捡剩的多余枝条和残叶埋进土中,笑道,“正因怕,所以才步步紧逼。就像花草上的虫子,见了定要捉走才安心。”

绿萝鼓起腮帮,“娘子说的虽有理……但怎地拿我们比虫子呢?”

“不过是打个比方,不值什么。”沈青青戳了戳绿萝额头,“若真要报仇,收起你的千金脾气来。”

绿萝不服气地努努嘴,但除了乖乖听话没有更好的法子,闷头跟了几步,一抛帘子,“我去看看水开了没有。”

燕娘从宋氏屋里走出来,无奈摇头,“这孩子性子还真是烈得很。”

“燕娘,你来了。”沈青青舀了一瓢水洗去手上泥土,问道,“宋氏可是醒了?”

“姑娘可真真是神机妙算。”燕娘侧身将大红毡帘打起,“那媳妇赶着要给姑娘磕头,只是才醒来还下不了地呢。”

沈青青摇头:“我可当不上什么神机妙算,这话,还是留着夸旁人吧。”

燕娘摸摸脸,沈青青平日态度平易,从不说重话,连拐弯抹角的讽刺话也不爱讲,这句话却不知怎么夹枪带棒的,这是怎么了?

宋氏倚着两个绵纱枕头半坐在床上,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已经理顺,垂在耳朵一侧,露出一张削尖的苍白面庞,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青花药碗,因为手不自主的颤抖,勺子与瓷碗撞得“叮叮”碎响。

“你醒了,这是好事,不要哭了。”沈青青递上一块帕子,“把泪擦一擦,你也是从鬼门走了一遭的人,这便是又活了一次,以前的事情就当它都过去了。”

宋氏抬头愣愣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声音嘶哑,依然尽力说道:“是娘子救了奴,奴……这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娘子。”

“这话却不通。”沈青青挪过绣墩在床边坐下,“嫂子也是书香人家出身,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我带上嫂子,是不忍嫂子落到范家受老太太和范二娘的磋磨,顺手为之,并不是贪图嫂子报答。”

“奴、奴困顿,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娘子,这话是奴唐突了。”宋氏低下头,脸上一红,若真说报答,她除了这一条命什么也没有了,而这一条命,还是人家救的。

“嫂子且在这安心养身子,一力保嫂子并未杀人的是提刑司的方大人,他日嫂子亲自向他致谢便是。”沈青青歪了歪头,“至于俞家……范三婆婆既然死了,那宅子便是你的,你想什么回去都可以。”

宋氏拿着药碗兀自发愣,她夫家确实姓俞不错,可她男人逃了有十年,村里人都快忘记他们这户原本的姓了,怎么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反而知道?

“嗨,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姑娘能耐大着呢。”燕娘向宋氏笑笑,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信——沈青青竟然知道薛家金萱堂的匾额内藏着足以赦免死罪的丹书铁券,这可是连薛老太君都不知道的事情。

宋氏两眼茫然地望着尚在晃动的大红门帘,一边喝药一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