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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公主种田记(49)+番外

作者:竹叶溪 阅读记录

陆家的花园业已竣工,只剩了湖中画舫、各处屋内的摆设、古玩未曾添置。

临近年尾,提刑司忙着批阅未决的卷宗,分出能够在年内解决的案件和悬案。陆家婢子碧兰被杀害的案子,便被归到了悬案之中。

不过方扶南并未放弃对于此案的勘察。

毕竟是发生在瑶花祠的案件,提刑司的官员们都这样打趣方扶南。

他们都知道方扶南对与桐庐公主的相关的案子总会有十二分的兴趣,甚至有人问他,是不是看了那些市井的戏本子,喜欢上了桐庐公主。方扶南不过一笑置之。

可就在提刑司最为忙碌之际,却收到了来自两浙路刑狱的一封加急文书。书中说到,苏州通判姜远山自从一个半月前离开平江后,就失去了音讯,至今也没有回到临安京复命。于是提刑司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寻找失踪的姜通判的工作。

第58章闺阁话

秋蚕褪过最后一次皮,白云村里各家各户都忙着搓圆子祭祀蚕花娘娘,保佑蚕儿上山织茧顺利。

沈青青和霜官儿在沈老太君的指挥下扎了“蚕山”。蚕吐丝结茧称为上山,“蚕山”就是供蚕吐丝的地方,一般农家都用稻杆捆成一束,四散岔开,以供蚕虫在稻杆的间隙中吐丝结茧。

沈家只养了三匾蚕,加上霜官儿不时从乌桕树下拾来的几条乌桕蚕,勉强凑满了四匾。蚕山便扎了八个,讨个吉利。

吃过午饭,苏晴和母亲徐氏携着一个篮子前来送圆子。

“老太君,青娘子,你们好啊。”徐氏带着笑问好。

徐氏约莫四十岁不到,脸上敷着薄粉,梳着光溜的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烂银寿字簪,手中挽一个上过大红漆的篾竹篮子,身着宝蓝绵裙,外罩赭红棉衣,面相很是富态。

自从沈青青在茶会上拔得头筹的消息在白云村里悄悄地流传开以后,徐氏便成了沈家的常客,反倒是苏晴有时却推脱着不肯来了。

沈青青对于徐氏的来意了然。

苏家在白云村算是有几分薄财,家教又比较尊贵的人家,苏晴又生了一副好样貌,养成一副好脾性,若能嫁个前途光明的秀才郎君,将来说不定就一跃成了官太太的娘家。

徐氏常来拜访,自然是希望通过沈青青结识几个参与茶会的郎君。

当日虽有几个年轻郎君对那掌握分茶手艺的娘子很感兴趣,但一来听闻她已被薛家聘为媳妇,又见她与方扶南纠缠不清,怕是早已名花有主;二来海棠苑嘴紧得很,沈青青那次前往海棠苑又是薛府车马接送,多方打听也未能探得她的住处,便有些灰心了。

徐氏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虽然未见得一个慕名而来的才俊,这一月中仍每隔三四日便来一回,几乎都成了沈家的常客。

“今日我们家祭蚕娘娘,多做了几两圆子,听晴姐儿说青青家也养了几条蚕宝宝,因此便送些圆子来,老太君千万别推辞。”徐氏说话很中听,沈青青和沈老太君自然也欢迎她来。

霜官儿倒有些烦这个每每见面就问他学到哪儿的妇人,便躲起来瞧他的乌桕蚕去了。

沈青青与徐氏敷衍了几句,借口找霜官儿,将徐氏留给了沈老太君应付,自己走回了房里。

“青青?”苏晴也跟着沈青青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两册书,在她屋中的绣墩上坐下。

这里虽是竹篱茅舍,但海棠苑再三地派人来修缮过,将整个屋子都垫起地基,做成了竹屋的模样。

素净的竹屋里放着红漆的螺钿床,设着精致的芙蓉被面和葛布薄被,一顶天青色的纱帐挽在金钩上,帐底杏黄的流苏低垂,在四角处还挂着驱虫的三角香囊,纱帐底部,绣着细密的兰草花纹,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兰草淡淡的香气。

床帐旁,一折屏风掩映。

屏风是红木的,骨架上打着一层薄薄的油彩,泛出牦牛角一般的光彩,蔓延交错的蟹爪纹十分古朴。此刻站在屏风旁,还能闻到一缕庄重的木香味,据送来屏风的平四说,这可是由紫檀做成的。

屏风之外的窗下则设着梳妆台,台子上放着一个鹅黄色锦缎的包袱,里面裹着一面磨得极光亮的铜镜。一旁堆着一块暗青色的碎绸料,银针挽着一根金线松松地刺在上面,显见是沈青青平日练手的物件。

沈青青坐下来,拿起银针,将绸料绷上圆圆的绣架。

苏晴便坐在一旁,一边翻着书,不时抬头看她绣花。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细细的丝线便结成了一簇金色的竹笋,沈青青换过一根翠绿的丝线,在笋头旁又慢慢衍出一片挺拔的翠竹,竹叶灵动,仿佛清风一吹,便能动起来一般。

苏晴正看着诗集,不由轻声念道:“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色侵书帙晚,隐过酒樽凉。雨洗涓涓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

沈青青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好一个拂云长。”

一边笑着,纤手一展,又换过一根白色丝线,引针灵巧仿佛正提笔写字,在一旁绣下“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两句,正是苏晴方才念的。

“这是要给小霜官儿的?”苏晴摸了摸下巴,不论是才从竹壳里钻出来的竹笋,还是才长到墙头的小竹子,都很能让人联想到正茁壮成长的孩子们。

“是呢。”沈青青点头。

这是她打算送给霜官儿的小玩意儿,希望他能像修竹一样挺拔生长,高入云霄。

“霜官儿有你这样的姊姊真好。”苏晴由衷地感叹。

她的目光被梳妆台上一个小碟子吸引。

青花的小碟子上,一溜排着九支玉簪花棒子,似乎刚摘下来不久,因此玉簪花还没有完全枯萎。

“青青,这是什么?”苏晴面露疑惑,“是要用来窨花茶吗?”

十月十五一次茶会,沈青青会煮茶的名声已在小小的白云村中传开。

“不是做香片呢。”沈青青放下针线,拈起一支玉簪花棒,素手轻轻摘去花蒂,往掌心轻轻一拍,里面淡红色的粉末倾泻而出,一股子玉簪花的馨香也扑鼻而来。

“这是……?”苏晴忍不住用指头沾了一点。

滑滑的,香香的,倒有些像傅面的铅粉啊。

“这就是香粉。”沈青青笑道,“用紫茉莉的籽,添上红蓝花和玫瑰茄,在水里细细地磨成粉,晒干了过一遍细筛,便是这样。”

“听起来好磨人。”苏晴摇了摇头,“青青,难为你有心思做这些。”

沈青青放下玉簪花,不过是这些日子见玉簪开了,便想起从前皇伯父教她做的小玩意儿,因此就做出来玩玩,“我不过是闲着无聊罢了。”

苏晴抿了抿唇,看到案上还放着一整沓裁得窄窄的、装订起来的生宣,不由自主拿起来看,“这也是青青向陆十一郎借来的书吗?”

苏晴的唇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陆十一郎总会书页旁细细写下批注,整齐的蝇头小楷,条分缕析,寓意分明,给她读懂书中内容带来了不少方便,因此就悄悄地记在了心上。

第59章戏本

沈青青放下针线,目光落在苏晴手上,蹙起黛眉,“那是……”

注意到沈青青神情改变,苏晴霎了霎眼,手就有些不知往哪里放才好,垂眸看着白色的封面,讷讷问道:“青青,这个我能看吗?”

“倒也不妨事的。”沈青青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苏晴见她神情古怪,心中担忧自己触了忌讳,但又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平整的生宣上,写着纤细漂亮的字体,分明是很秀气的笔触,但一勾一顿,又似乎用了足以穿透纸背的力度。

苏晴忍不住触上墨迹,轻轻念出声:“瑶花词……赋江南雪?”

“〔旦〕大都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

“〔生〕霜摧桃李风折莲,真娘死时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