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公主种田记(213)+番外

作者: 竹叶溪 阅读记录

绿萝沉吟片刻,“可崔大人逃了出来,他也不知道吗?”

沈青青策马穿过厚实的城门,摘下帷帽,眺望面前一带光秃的山脉。

三道高耸的山峰远远对峙,山体又似岩石又似凝结的土块,在夕阳下闪烁着变幻的光彩。

一带细小的黄沙随着旋风在山脚下打转;山石背后,几道金黄色的沙丘隐隐起伏,在呼啸的风中嗡嗡作响。

绿萝赶上来,望着面前开阔无人的荒漠赞叹出声。

沈青青偏过头,“你听,是沙子在唱歌。”

阔别十年的大漠,还记得她当年一头闯进来时的模样吗?

徐隽策马回转,“天色就要暗下去了,子裁已在山下寻找线索。”

绿萝脸上一红,“抱歉,王爷,都是因为我……明日我到漠北军营中祭拜过父亲,便回去,绝不再拖累……”

“这可不行。”徐隽望着她惊讶的神情笑道,“这茫茫大漠,你又没来过,一人回去千难万难,恰好我也是头一回来,还是留着,也好互相照应。”

绿萝一噎,一时竟找不到什么道理反驳,讷讷道:“还有娘子和方大人,王爷不必忧心。”

“切,他们来塞外是为了查什么漠北军的旧案子,我可不是。”徐隽驻马关口之前,远眺四处风景,“本王不远千里而来,可是为了好好一览塞外风光的,若无人在旁,听那些迂腐酸儒之叹,岂非无趣得很?”

绿萝撑不住一笑,道:“于诗词典故一道,娘子强过我许多。”

“咱们的长公主不是没空陪我么?”徐隽冲着沈青青策马远去的背影努了努嘴,故意装出一脸酸意。

绿萝咬唇尽力忍下笑,温声道:“娘子想查清当年漠北军的粮草丢在了哪里,这几夜睡得也不安稳,王爷就不要去扰她了。她虽好性情,不会因这生气不理人,但终究太费神……”

“哈哈,好个丫鬟,我才说了几句,便招出你这许多话来。”徐隽侧身,伸手拽过她的缰绳,“但你别忘了,你是安将军的长女,不过半年,与漠北军相关的几桩旧案都可平反,你不必将自己当做一个丫鬟。”

“我没有忘。”绿萝一扭头,“我从来没有忘记仇恨,但也不曾忘记恩惠。”

“好了,好了。”徐隽在她脸上一点,“这么正经就没意思了。我们也赶上去吧。”

灰马系在山脚下的一带沙柳树上,沈青青和方扶南正沿着滚落着乱石的山脚线漫步。

“崔明远的画你也看过。”沈青青转向南侧,夕阳的大半已沉到沙海的背后,彤红一片,沙丘和乱石的高山相应,没有风的大漠,仿佛一切凝固。

“他画的是三危山没错,但……”方扶南四下一望,“没有一处,与他画中所见景色相似。”

到底要站在何处,才能转身见到他画中风景?

那个地方,就是崔明远想要告诉后来人的——漠北军覆没之地吗?

他们能找到那个地方吗?又能在那个地方找到什么?

这么多年了,如果那件事真与北羌相关,会否已被清扫过?

脑中接踵而来的疑问,随着再次刮起来的风沙,将耳边填得没有一丝空隙。

以至于徐隽在他耳边连问几句,他才回过神。

“方大人虽年轻,想必也与本王一般未曾涉足塞外,不想对各处地形如此熟悉?”徐隽闲闲倚在一株枯树上,打量着方扶南。

方扶南点头,“幼时喜读地理图志,见大漠地形奇异,便记下了。”

“家中能有山川图志,藏书颇丰,非书香世家不能有。”徐隽抬起身,懒懒问道,“方大人,我们同行一场,也算同甘共苦,真不愿承认你是桐城方氏的人?”

方扶南淡然道:“方氏高门,不才确确高攀不起,否则何至辞官离京,还带上幼弟同行千里?”

好在钰哥儿虽缺了魂一般不爱理人,但也不娇惯,行至花钿关内,方扶南才将他暂托付给一位老妇照料,孤身出关。

若有亲友可托,似乎确实不必做到如此。

徐隽也被他的囫囵的态度弄得左右为难。

他有足够的直觉相信方扶南来自桐城方氏,但怎么也找到证据,每每开口询问,又被方扶南巧妙地避开锋芒,敷衍过去。

正在僵持,背后绿萝一声惊呼,“娘子!”

两人齐齐回头,只见绿萝焦急地站在山脚下,风沙茫茫,沈青青已不见踪影。

正文 第265章三危山

绿萝愣了片刻才回过神,走近山壁,伸手触摸面前一块橙红色的石块,“方才娘子在山前敲打,这儿露出一道山洞,娘子一进去,洞口又被堵住了。”

“机关?”徐隽在山壁上敲击几处,整座山纹丝不动,“她应是触到了机括才能进去,但这山石上并无明显的机括痕迹。”

方扶南将山壁上下打量一番,后退几步,从地上捡起一段沙柳枯枝。

“方大人……?”绿萝怔怔望着他。

“青青随身带着弓箭,这山壁上若真设有机括,定然隐藏在石缝内,她用羽箭才可触及。”方扶南寻了石块上几道崭新的摩擦痕迹,一一试过。

石壁果然一阵响动,移开半人宽的缝隙。

徐隽当先跑了进去,方扶南确保沙柳枝条坚韧,这才放开手,看向绿萝,“洞中不知有何物,你留在外间,既可照应机关,万勿令其自行闭合,若我们迟迟不出,早去关内报信。”

绿萝眼圈儿一红,“方大人说什么啊?娘子才不会有事呢。”

“也是,我遇事向来悲观了几分。”方扶南自嘲一笑,也侧身走进石缝之间。

走了不到百步,沈青青和徐隽坐在山道内,透过上方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仰望天空和两道高耸山峰的剪影。

“你也来了。”沈青青起身,站到岩石上,将视线调整得更为准确,“我模糊地想到了一些,崔明远将三危山周围的景物画得再分明不过,但所谓‘三危’,当有三峰相峙,他那画上却只两座,而且俱是从山脚下望去。”

只有在另一座的山体之内向外遥望,才可能见到这般景象。

崔明远曾踏进过这条山道。

那么,山道的另一头——同样被石块遮蔽的那一头,藏着什么样的答案呢?

另一头的石块并未封死,只是简单地遮蔽在前,三人很轻松便推开石块。

面前是大片谷地,赤褐色的山岩被风一层一层剥开,在断面上留下水一般的波纹,千年万载,竟成了藏在山腹内的一块不为人知的空地,堆积了不知何处吹入的砂砾。

起伏的沙面下,隐隐露出几块断裂的铁甲。

方扶南俯身拂开沙土,一只化为白骨的手臂露出地面。

“这山中谷地不小,想必那些士卒,便是埋骨在此。”徐隽走了几步,脚下触到一物坚硬,抹开沙土,却是一枚珠花。

指头大的明珠在沙中埋了十余年,光华未改。

“这是……”徐隽点头,“如此看来,不仅漠北军的悬案有了下落,便是那些凭空消失的北都宫娥妃子,都有了下落。”

方扶南挖出几具尸骨,粗粗看过,“但这之中,并无女子尸骨。”

准确说来,只表面上这一层沙土中埋着尸骨,再往下,只有几枚散落的珠花,与徐隽拾到的那枚大同小异,俱是精美绝伦之物。

“哦?”徐隽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陡峭的山壁,“是谁趁着风沙将那些宫娥带进这儿,又等羌人过去后,送她们离开?”

他噙着笑转头看向沈青青,“这应当不是先帝所为?”

沈青青摇头,“当时举国岌岌可危,北都城破,北羌逼近江北,江南急于应战,谁也无暇顾及那些宫娥。”

可是,是谁呢?

是谁发现了这条当时连北羌都不曾发现的通道,趁大风沙之时救下宫娥?是谁将漠北军连同车马辎重引入这死地,又是谁进入通道救出了崔明远,并让他之后十年为之心甘情愿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