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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公主种田记(205)+番外

作者: 竹叶溪 阅读记录

从幼时听到现在,沈双全自己都能扯开嗓子唱几句。

只不知是什么人在墙外唱这曲子?或许是才入行的伶人,误以为老太君还住在这里,想得到她的指点?

正在猜疑不定,高墙上升起一双小手,牢牢地抓了黛瓦。

“老、老爷……这……”小厮瞪大了眼。

“哎哟,可算上来了!”金哥儿双腿一翻,稳稳坐在墙头,向小厮咧开嘴一笑,“小瑞哥,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哦!”

“金哥儿!你不是回……”

金哥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厮猛地住嘴。

可不能让守在宅子外的那群人发觉他们在后墙说话。

金哥儿将一段软梯挂在墙头,伸手将霜官儿也拉过墙,自己望一望墙里,向着草木柔软处稳稳一跳。

霜官儿和几个杂耍的孩子们接连跳进院内,站了一溜。

“小霜官儿,你怎来了?”沈双全握了霜官儿沾满墙灰的小泥手。

“老太君和翠芽姐姐都来了。”霜官儿拽着沈双全来到软梯前,小声道,“舅舅,这儿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先从这里翻过去。”

沈双全身体肥胖,要攀上软梯颇为困难,才攀了半人的距离,便挂在墙头连连喘气。

“这可怎么好?”小厮在墙下急得来回打转,抓耳挠腮。

“小瑞哥,你到这里来。”金哥儿一溜烟闪进耳房的廊下,与霜官儿一道向小厮招手。

小厮猫腰钻过栏杆,小声道:“我的小祖宗,咱们这宅子外头都是些凶神似的人,这可不是玩的时候。”

“我们可不是要玩。”金哥儿鼓起腮帮,赌气扭过脸。

霜官儿接口道:“舅舅从这里走,小瑞哥哥和其他哥哥们,要怎么出去呢?”

小厮不以为然,“我们不过是些小杂鱼,老爷走了,难不成那些人还能为难我们?”

“那可不一定呢,我听众安瓦的金老板说,平王宅子里的下人们都被徐老头带走了。”霜官儿装出老成的模样摇了摇头。

“啧,你这孩子,跟谁学的,那是左丞相大人,怎到你这里就成了……这……”小厮听他说得有理,心中发虚,一时舌头便打了结。

金哥儿摸到长廊另一头,跳起来抓着花漏向外一望。

那些据说是泥瓦匠的人大多聚集在南墙和东墙,杂耍团带着沈双全从北墙出去,动静尽量要小。

那么余下的仆役便只能从西墙走,西墙外紧邻着一条不浅的河,河岸贴着墙根,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道巨大的网沉在水下,两岸水桥上栖息着不少鱼鹰,渔人正顺着河岸来回走动,似乎并未混有徐家的人。

“有了。”金哥儿一松手,稳稳踩在栏杆上,“霜官儿,我们去外面叫他们把网拉起来。”

“好。”霜官儿从怀里掏出另一架绳梯,递给金哥儿。

金哥儿麻利地将绳梯甩上墙头,小猴一般爬上墙头,一顿脚,落在墙外,紧紧拽着垂下的粗绳,免得落进河中。

霜官儿也爬上软梯,回头向小厮道:“小瑞哥哥,快把其他人叫过来。”

“好嘞,霜官儿,你看这大网,我在家里时,隔壁的老爷爷便是织渔网,他告诉我,这种大网白天沉在水底,等傍晚将四面的绳索一拽,网从水底升起来,能兜起许多鱼虾。”

金哥儿一行说,一行贴着墙沿往水桥去。

几个妇人正在水中清洗蛤蜊,抬头见两个衣着鲜亮的孩子不知从哪里走来,各自抛下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这儿的水急得很,一不留神落下去要被冲得影儿都没了,快别在这儿耍。”

“看衣裳,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快家去吧,家里人定在找呢。”

“各位大娘。”金哥儿团团一揖,口齿伶俐地道,“我们家便是旁边这宅子,有些歹人将我家几道门看住了,不得出入,请各位大娘行个方便,拉起网来,接住其他小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哈哈,这孩子好伶俐一张嘴。”一个有些年纪的妇人笑着摸了摸金哥儿的额头,“这网我们几个拉不动,我叫孩子他爹来。”

剩下的几个妇人互相一看,道:“这宅子里住的是沈老板,待大家伙儿怎样,不用说的。沈老板的事,我们一定要帮上一帮。”

第255章杂耍团

沈双全花了整整两刻钟才翻过墙,一身锦绣衣衫弄得满是泥土,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杂耍团的孩子接二连三跳下墙头,将绳梯一卷,塞进马车。

沈老太君和翠芽都在大车上,沈双全顾不得掸去身上灰尘,纳头便拜,“孙儿不肖,累老太君……”

沈老太君一把搀住,“且不说这些,这街口也有人把守,出去不易,让孩子们给你装扮起来,我们赶紧回众安瓦。”

刘家班的伶人一哄而上,早铺开油彩,给沈双全抹个大花脸,披上一件古怪的外衣。

杂耍团的孩子也各自抹上脸,换上五彩斑斓的衣裳,将杂耍用的道具披挂一全。

沈双全被簇拥在其中,乍一眼看去,也不过是个大孩子一般。

“好嘞,咱们走。”刘全扯着缰绳,将马车掉过头。

“霜官儿和金哥儿那两孩子……”沈双全顿觉心头一跳,他们这么走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有俞大哥和宋娘子在另一头等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可机灵了。”翠芽紧攥着手里的丝帕,将经纬都扯歪了,这话更像说来给自己打气的。

车马绕过北墙,四五个赤膊的泥瓦匠正在平王的府邸外抹墙。

一旁砖垛上坐一个监工模样的人,一双眼露出精明的光。

见有车马过来,监工拍拍膝盖,站到路中央。

刘全翻身跳下车辕,在路旁作了一揖,“哈哈,咱们是方才那戏班,扰了这里做活,好生抱歉。”

监工拿眼一睨,“不是半个时辰多前才过去?”

“是我们杂耍团里一个孩子粗心大意,少带了一件紧要物事,表演耽搁下来,便让旁人先上了,这会儿要赶回去取。”刘全又点头哈腰作了一揖,“请您行个方便。”

监工抽了抽嘴角,一双眼在大车上乱转,流露出怀疑,一个老的,一个美妇,一个赶车的班主,一个丫鬟,还有几个穿彩衣,抹花脸的,多半都是些扮丑角儿、耍杂技的。

想必没什么古怪,但这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这时节。

上头三番五次说过留意看守,既不可放走了沈家宅子里的人,也不可叫过路人看出古怪,可真愁人。

“哼,你速速回去取来便是,我这里排场铺开,也不容易。”

“这个,也不怕您笑话,我们今儿要表演的活儿叫走火盆,那火盆大得很,没这车儿运不过来。”刘全哈哈一笑,自个儿将话说完,“若说这么大的物件,原也不该忘了,可不是今日忙昏了头。”

“罢,罢,你们几个,把泥瓦收拾收拾,让出条路来。”监工使唤几个瓦匠搬开砖垛,让出半条路,一脸嫌弃地看看刘全,“行了,过去吧,一会儿记得绕路走。”

“多谢,多谢,我这许多年没来临安城,心里只记得这条路,便闯了来。给您添麻烦了,一会儿定走别的路。”刘全打个哈哈,一扬鞭,不紧不慢地将车赶出路口。

转过一个弯儿,沈双全胆战心惊地抬起头,长舒口气,抬手一抹,脸上油彩混着涔涔的汗,将手染得五颜六色。

“可算好了。”翠芽放下手,一条手巾被冷汗浸得皱皱巴巴。

宅子西边的河上热闹非凡,鱼鹰扑啦啦地飞起,巨大的渔网从水底升起,喧嚣的水声让人仿佛置身瀑布脚下。

水声渐淡,整齐的劳动号子也透过水雾传来。

“一,二……三!”

“往东边一些。”

“好,行嘞。”

霜官儿跟着几个妇人一道站在水边,向攀在软梯上的金哥儿打个手势,“行了,金哥儿,让小瑞哥哥他们往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