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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公主种田记(158)+番外

作者: 竹叶溪 阅读记录

“这……”翠芽抹一下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抿起唇,想了片刻,笑一笑,“其实娘子已经回来过了,要给小郎君做最喜欢吃的……”

“呀……”霜官儿抬起头,目光从翠芽肩头越过去,望着盘绕着葡萄藤与凌霄花的花架。

沈青青披一领暗青色斗篷,拨开盘结的藤蔓走了过来。

“姐姐,你回来啦!”霜官儿欢呼一声,扑上前。

沈青青低头接过霜官儿的书,随口抽了几句,见他答得头头是道,轻点一下头,和声问道:“霜官儿有没有好好听先生和舅舅的话?”

“有的。”霜官儿仰起肉嘟嘟的小脸,“霜官儿想问姐姐,来临安之前,姐姐答应秋天陪我去看西湖边的月亮,什么时候去呢?”

沈青青一笑,“今晚就陪你去,好吗?”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霜官儿倒有些意外,随即欢呼起来,“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我要吃枣糕麻球如意酥,还有、还有……反正好吃的都要!”

翠芽望着霜官儿一蹦一跳的身影,叹口气,“娘子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何必纵容小郎君呢?若误了正事可怎好?”

“翠芽,你带着厨娘们做些小孩子喜欢的糕点,再着小厮外出买些玩具,今日正是望日,我邀老太君和舅舅一起去夜游西湖。”

翠芽拖着脚步走下去,一路走一路叹息,“唉,娘子,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分明肩上担着那么重的担子,不仅不肯让人分担,还要去顾全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累吗?

“翠芽那小丫头说得对,何必呢?”薛麟掸开四周花草枝条,大步跨进廊中,将手中角弓扔向沈青青,“你的弓。”

沈青青将角弓挂在腊梅树上,检视一番枝条上的花朵,掐去冗杂的枝条,一言不发。

薛麟斜倚在廊下,在栏杆上支起一条腿,“我说,青青,你一个人跑去追那女人做什么?那种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要不是颜晗着人给我报信,我还不知你竟会追到那种地方去……”

“我原想着,等我把这些事都做完,就可以带着霜官儿去西湖玩……”沈青青捏着手中折下的腊梅,凝望着其中一点花朵,“可是,等做完这些事,霜官儿就长大了,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也就不再喜欢了。”

“……你啊,就你心思多,把世间的道理全想尽了。”薛麟掸一掸手,将飘落到膝头的落花拂开。

沈青青收回目光,将手中花枝扔开,在栏杆上侧身坐下,“麟郎,塞上的事情怎样了?”

“三妹传信回来说,已到达白石城,见到了镇守白石城的绍布将军,她说,北羌如今是当年被俘后放归塞上的羌人二王子当权,近几年安分得很,从未扰边。”薛麟一口气说完,深深舒口气,“大漠瀚海,千里黄沙,我也想去看一看。”

“一定有机会的,我也会再去一次。”沈青青点头。

她将一些重要的东西留在了那里,除她之外无人知晓,要揭开旧事,务必要将那些东西也取回。

薛麟从不多想,兴致勃勃地道:“那挺好,我也一起去。”

他忽然站起身,警觉地望向院门,“什么人?”

“长公主,薛侯爷,是我。”廿五从微掩的门缝间走进,欠身一礼,“属下们护卫不利,累殿下轻身涉险,多谢薛侯爷相助。”

沈青青抬眼,“说正事。”

廿五点头,神情没有半点扰动,“殿下,陈四娘死了。”

“还是死了啊……”沈青青皱起眉,轻按一下眉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就算这样还是不肯放过陈四娘吗?”

廿五再次欠身,“皇上让属下转告殿下,蛇已经被惊,殿下暂时不要妄动。”

“我知道,陈四娘死了,秦十八娘还未醒来,我这里无事可做。”沈青青疲惫地闭上眼,“接下来是哥哥的事。”

虽然很不想正视这件事,但现在不得不放到眼前来看——为了家国浴血奋战的徐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立在朝堂上睥睨朝野的,是作为政客的徐家。

此刻的朝堂上,气氛几乎冻结。

“御史陈芸暴毙狱中,随后陈四娘又在家中猝死,萧大人曾是陈芸的上司,对这事如何看?”

被点名的萧大人战战兢兢地出列,微躬身,答道:“臣以为,陈芸因一时糊涂犯下命案,自度无颜面对君亲与同僚,实乃引咎自裁;至于……至于陈四娘,大抵是内宅妇人争斗……臣也不能尽知,不如……”

他侧头望一望立在一角的徐清,舔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

徐家乃是开国之臣,又是皇后娘家,自从十年前桐庐公主死在塞外,薛家自请离开京城,北徐把持朝政已有十年,这十年来春风得意,谁敢去撩他们的虎须。

陈家与徐家乃是极好的姻亲,此时家中小辈被害,老的又被收押待查——保不齐就是与徐家闹掰了,谁敢为他们说话?

越璟将众臣面色收入眼底,冷笑一声,“听闻不仅如此,连陈家的三夫人昨夜都失踪了,徐老与陈家素日极好,对此事又是怎么看的?”

徐清扬了扬花白的眉毛,抖一抖花白的胡须,“臣年老眼花,神智昏昏,些许拙见,只怕要教皇上失望了。”

越璟笑笑,“徐老但说无妨。”

“老臣认为,是有人暗中陷害陈家。”徐清停顿片刻,满意地欣赏着大殿中的一片寂静,然后续道,“或许是因陈家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第195章众口纷纭

沈青青轻呷一口茶,慢慢说道:“徐家分为南徐和北徐,北徐历来居住在江北,而南徐便是平江城里的徐家。当年羌人打破北都城,北徐成立了徐家军,与他们一路打,一路退守到江左。”

薛麟入神地听着。

他自小跟着薛老太君习武,薛老太君不爱讲这些旧事,只殷殷叮嘱他忠孝仁义。

“南徐和北徐本非一家,甚至根本不相识。”沈青青微阖起眼,“北徐当时与薛家一样,出身乡野,而南徐从来都是吴越有名的大族。”

“南徐中族老出面,与当时徐家军的将领认亲——也就是徐皇后的父亲,从此两家才合为一家。”

薛麟皱起眉,“那后来,徐家军全军覆没,除去皇后和平王,北徐中其他族眷呢?总不可能人人都上阵打仗去,然后战死了吧?”

沈青青眨了眨眼,极慢地说道:“死了。”

“啊?!”薛麟瞪大眼,敲着手底下的杯子,“这怎么可能……”

“不管有多不可信,但事情确实如此。”沈青青锁眉,徐家军覆没后三年之内,原本北徐的人口,死伤殆尽,只剩下身处深宫的皇后徐停云与当时尚且年幼的平王徐隽。

沈青青将茶盏重重放下,冷声道:“徐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当年我们……”

“徐老头?所以这些事都是他做的?”薛麟摩摩拳头,“你怎不早说啊,青青,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教训他一顿。”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徐清那老东西谨慎得很,绝不会落下任何把柄。”沈青青摇头,“而且,这些年他在朝堂上并不引人瞩目,徐家也甘愿在平江让出第一把交椅。”

薛麟无辜地眨了眨眼。

“在旁人看来,反倒是薛家抢了徐家的风头。”

薛麟撇嘴,“切,我们家才不稀罕。”

沈青青看着薛麟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薛麟环顾左右,挠了挠后脑勺,“也没见你那两个护卫啊。”

沈青青笑了笑,“我在想,要是人人都像你一般赤诚,那一定很好。”

薛麟恍然,“啊,你又在笑话我傻,这个我听得出来,不跟你一般计较。”

沈青青摇了摇头,“算了,多说无益。我相信,一件事只要发生了,一定会留下细小的证据,更何况事情还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没有人可以抹掉所有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