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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翼ABO(57)

作者: 吴雪明/罪化 阅读记录

酒店外面停着几辆候客的出租车,无所事事的司机站在冷风里抽烟聊天。楚伽朝他们走过去,还没开口,那些司机们一看见他手上和衣服上沾着的血迹就扭过头走开了。

是啊,从夜店里走出来的、一身酒气的受伤者还是少惹为妙。再说,弄脏了车子还得费事清洗。想到这里,楚伽也不去和他们较真,沿着那条出租车的长龙往下走,挨个儿敲车窗。

热心人也还是有的,很快就有一位司机非但不介意他身上的血痕,还主动招呼他赶紧上车去医院。

楚伽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就由着司机将他带去最近的医疗机构。这一路上手背的血还在流,他干脆就用外套压着,不知道为什么却很难止住。

深夜的市区道路畅通无阻,大约一刻钟后,不远处的高楼上就出现了发亮的红十字标志。楚伽从车窗里望出去,微微一怔。

“怎么是这家……”

“这里可是本省最好的医院,多少外面的人上赶着要来这里看病啊。”司机以为他不满意,还热心地介绍了一句:“急诊往里头走,很近的。”

车辆在路边停稳,楚伽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计价器下方的零钱格子里:“不用找了。”

“诶诶这怎么行,太多了!”

司机推拒,然而楚伽已经下了车,轻轻关上了车门。

“给好心人的回报,也就是给冷漠者的惩罚。”

深夜的医院漆黑寂静,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重新浇筑的水泥道路,翻新过的医院大楼……眼前的一切都让楚伽觉得陌生。只有在北风偶尔吹过的时候,会飘来路边大株冬蔷薇的芳香。于是他的记忆就在香气中一点一点地恢复了。

是的,这里就是叶哲臣家的医院。十年间翻天覆地的变化赋予了它几乎全新的面容,不过仔细辨认一下的话……远处那个高耸的浅色建筑不正是当年的住院大楼吗?

亮着灯的楼层里不再有君然往下俯瞰的身影,一晃都过了十年了。楚伽叹了一口气,手背上的疼痛提醒他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那个家伙,现在正在他们家医院的急诊部实习哦。”

可是君然的话又从脑海里蹦了出来,笑嘻嘻地像在讲述一个笑话。楚伽回想着他的笑容,然后尝试着将它复制到自己的脸上,可是唯一发生改变的只有自己胸中越来越快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医院名气响亮,深夜的急诊中心依旧忙碌,门边停靠着两辆待命的救护车和一辆送伤员来验伤的警车。地面上滴着断断续续的血迹,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楚伽按着受伤的手掌走进候诊大厅,门口的自动感应器就提醒他先去急诊挂号处办理手续。大厅中央有几排塑料椅,或坐或靠的病人家属们被提示声惊醒,用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血迹斑斑的男人。

楚伽没有带病历和医疗保障卡,只能临时建立档案。窗口的工作人员开好了单据又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示意他右拐按照挂号单上的数字选择外科诊室,应该可以获得优先治疗。

用还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新建的病历卡片,楚伽点点头往相应的方向走去。

第45章 重逢

世上也许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挂在墙壁上的锦旗告诉楚伽,即将为他看诊的医生并不是叶哲臣。更为不巧的是,医生正在进行一台清创缝合手术,需要再等几分钟才能出来。

诊疗室里的值班护士询问他是否需要换去别的诊室,楚伽想了想说不用了。

缓一会儿也好,或许是因为医院的暖气温度较高的缘故,身体里那股药性又在不安分地蹿动。

Ian在酒里下的药并不重,只能起到部分助兴的作用。但即便如此,楚伽仍旧没有信心不会被医生发现。趁着等候的时间,他去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里购买了一罐可乐,希望冷饮能够将体温调低一点。

清脆的投币声过后,红蓝相间的可乐罐应声掉落。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想先用腿夹住罐子再用单手打开。可惜用力不够均匀,可乐罐歪向一侧,然后从双膝之间滑落,咕噜噜地滚远。

这真是……今天究竟是有多不顺心啊。

楚伽苦笑,准备起身去追逐那罐饮料。就在这个时候,从拐角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袍的医生,弯腰将滚到他脚旁的铝罐捡了起来。

这位医生将可乐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寻找失主,可是下一秒钟,他的目光就死死地凝滞住了。

同样凝滞的人还有楚伽,他们就这样站在相隔十来步的走廊上彼此对视着。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仿佛光是这样安静地站着就已经耗尽了他们生命之中全部的幸运。

长达十多秒钟的沉默过后,穿着白袍的男人终于迈开了脚步,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来到楚伽面前。

“……班长!”他用比十年前更为低沉的声音喊道:“……真的是你?!”

“……是。”

楚伽的心脏跟着嘴角一起微微抽动着,像是要笑,却又显得无比苦涩。

叶哲臣的秉性似乎十年没变,叫出一声“班长”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可是手上却一刻不停,转眼已经摸上了beta的脸颊。

接触,先是从那幅他所陌生的眼镜开始。指尖在镜框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滑向上方的太阳穴,确认十年前的那道烟灰缸砸出的伤口并未留下疤痕。

接着,手指又越过镜腿一路往下,爬上颧骨,滑过面颊,按住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好像失去了视觉的盲人那样,急切地需要用最直接的方法证明彼此的存在。

楚伽没有抵抗,安静感受着alpha的指腹在脸上游走的温柔。当这种感觉停下来之后,他就被紧紧地按进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胸怀里。

叶哲臣仿佛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

被挤压的右手传来了剧烈的刺痛,楚伽低低地痛呼一声,后退半步。叶哲臣低头,愕然发现自己的白袍上留下了半个血红的手印。

“你的手?!”

“玻璃划的。”楚伽只说出了一半的事实:“刚才听护士小姐说可能要缝针。”

“……跟我来。”

叶哲臣虽然只是实习医,但之前在美国已经有了一年的临床经验,MD在读时也参与过不少手术,对付这种程度的伤口处理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治疗对象是相识并且深深在意的人,这还是头一遭。

“无名指的肌腱断裂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碰了碰伤口附近皮肤下的那点隆起:“肌腱回缩,别乱动,否则更麻烦。”

楚伽闻言,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按照道理来说,作为实习医的叶哲臣不应该单独进行清创缝合手术,奈何他是院长的儿子,技术也相当过硬;再加上楚伽的伤势不算严重,手术并没有遇到阻力。

和十年前叶哲臣经历的那次缝合一样,肌腱手术在清创室里进行。护士打开了清创包,正准备着手清洁楚伽的创口,却被叶哲臣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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