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蝴蝶从洗手间又翩翩飞了出来，王文杰坐在床边发呆，呆呆地问：“你叫白什麽来著？”
白蝴蝶又是嫣然一笑，“下次再告诉你。”
“哦。”王文杰不死心地追问，话说一半又硬生生地转了个弯，“昨晚上……你唱的那首歌，是谁的歌？”
又是嫣然一笑──“下次再告诉你。”
王文杰於是更晕了。
第160章
王文杰没等到‘下次’，一回到办公室，就上网搜到了那首《一生只爱一次》：如果一生只爱一次，我的选择也许不会是你。如果让我再爱一次，除了你还有谁能把你代替……
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歌手唱的，很老很老的老歌。王文杰同学听了半天，也没记住调，倒是被正巧路过的张局长抓了个现行，扣了半个月奖金。
王文杰郁闷得不行，歌是不敢听了，闷著脑袋发呆，就一个念头：做了？还是没做呢？
好像是做了，又好像是没做。王文杰回忆了好几天，人都要疯了，祥林嫂一样跟自己念叨：我真傻……我TMD连到底做没做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他是反应过来了──按理说自己的酒量不至於这麽差劲，就那麽几杯红酒就能啥也不知道。所以说那酒里一定是下了药，怪不得一股子刷锅水味儿……
我真傻……我连酒里下了药都没尝出来……
再这麽下去要成精神病了！
痛苦啊，纠结啊，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老爹对不起林烨……要命，林烨！
从来没有这样过，王文杰恨不得这世界上从来就没出现过林烨这个人。就连以前最最最倒霉的时候，王文杰都没这念头──让那个家夥暂时把我忘了吧，阿门！
呃……是‘暂时的’，‘暂时的’，阿门！
……
可惜的是王文杰是党员，是无神论者，所以这种临时抱佛脚式的祷告显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小八卦’前来传圣旨──林大组长召见！
怕什麽来什麽啊。
战战兢兢去了林大组长的办公室，还是之前那间──我们说过，免职不免待遇，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就是好。
老远就听见哈哈的笑，老刘快乐的大嗓门，“你今天捡到金子啦？这麽高兴！”
林烨的声音更快乐，“比金子值钱得多啊，无价之宝！嗯，王文杰那臭小子怎麽还不来！”
王文杰一头雾水。
林烨已经等不及从门里跳出来，一眼看见王文杰，二话不说就往里拉──磨磨蹭蹭的下蛋哪？快，进来！
这待遇好得让王文杰掐了自己好几下，掐了半天愣没觉得疼，做梦！一定是做梦！
王文杰就这麽做著梦，被拉拉扯扯地提溜了进去。
林烨一手提溜著他，一手拽住了老刘，一脚踹关了房门，把两个人一口气拉进套间的里屋。再一脚把里屋的门也踹严实了，这才撒了手，把两个人放开，献宝一样地捧出一样东西，你们看！
一个透明的塑料文件袋，里面是几张纸还有一个被小塑料袋封存起来的子弹壳。
就这麽个东西，比金子值钱？老刘说我老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呢！
王文杰没说话，他早就糊涂得人事不省了。
林大组长打了个帅帅的响指，这个弹壳，是我从那个二十层的工地上捡到的！这几张纸，是弹壳的检测数据报告──这个弹壳，和之前那个死在悍马车上的越狱犯、脑子里的，那颗子弹，是同一把枪射出来的！
老刘不说话了，这东西的确比金子值钱。
王文杰的脑子清楚了一点点，却也没说话──二十层的楼、小指头那麽点大的一颗子弹……他想象不出来，某个人是怎麽拖著一条伤腿，在那样一个地方爬上爬下、反反复复，才终於‘捡’到了这麽个东西。
两个人的沈默让林烨很失落，没有收获到之前预期的惊叹或者钦佩之类的反应，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关子完全没有卖出去，反而有点自说自话的傻气……林烨耸耸肩膀，又拿出了另外一个东西。
一张照片，拍得很模糊，应该是某段监控视频的截图。照片上的人──林烨懒得卖关子了，干脆利落地指出来──就是包工头坠楼案的嫌疑人！
老刘很配合地张大了嘴，你怎麽查出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林大组长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王文杰！见过这个人没有？
见过。王文杰意兴阑珊地点点头，黄金海港城的地下赌场里，这个人不常来，出手倒是很大方，几十万出去都不眨眼的。
那就对了！林烨啪地一拍桌子，你把这个人给我盯紧了，先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摸清他的行动规律，咱们争取来个一举拿下！
王文杰没精打采地再点点头，行，我试试看吧。
林烨终於不耐烦了，王文杰！你爹死了还是娘嫁了，哭丧个脸给谁看啊！我告诉你，别的事情我不管，这个案子，要是砸在你手里，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王文杰刷地来了精神──别的事情我不管……别的事情我不管！
是！保证完成任务！挺胸抬头一并脚，王家弟弟打了鸡血一样地敬礼报告！
老刘却在旁边犯起了嘀咕，林组长你今天表现不正常啊……你也是十多年的老警察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说成千至少也上百了吧？哪回也没见你这麽有劲头啊，跟刚抽完了大烟似的……
刘队长，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也就算了……林烨皱了眉，压下了火气抱怨，你老刘可别说这话，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对我的意义──往大了说，伸张正义维护司法公正……唉，算了，那些个屁话不说也罢。咱们说点实际的──老子就指望著这个案子打个翻身仗呢，你怎麽能不明白！
更何况，现在这个案子和之前的那个四省联查案完全挂上了勾，这个意味著什麽，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烨虽然是抱怨，却一不小心越说越顺嘴越说越兴奋──我跟你们说，这些个案子就像一个个小圈子，看上去没啥关系各是各的事，可你要是够细心够有洞察力，就能通过一些个小细节把它们前前後後串成一个圆，然後你就能提溜著一个线头，刷──扯出一串大鱼来！你们说说，咱们当警察的，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案子；可咱们当警察的，这一辈子，能碰到几回这样的案子！
林烨有些忘乎所以了，连说带比划手舞带足蹈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刷刷地放著电──可惜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王文杰早已经神游天外，压根没把林警察罗里八嗦的唠叨和说教听进耳朵去。
别的事情我不管……别的事情我不管……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好在林烨的演说也不是完全没效果，至少老刘是被煽动得热血沸腾了：“他娘的林烨，行，有你的！老子跟定你了，你说怎麽干，咱就怎麽干！等这案子破了，喝庆功酒的时候，不把你灌趴下了，老子不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