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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陈楚卫(修改版)(11)

“那我应该怎麽看你?”冯陈的口气很平和,平和得近乎嘲讽,“你从来都不是个在乎钱的人,怎麽今天忽然就想起要挣大钱了?”

“谁告诉你我不在乎钱的?不在乎钱我能干这个?”楚卫冷笑一声,眯著眼睛比了个夹钱包的动作。

冯陈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何况……”,楚卫接著说下去,仍然是眯著眼睛,比了个抽烟的动作,“我也确实需要钱,很需要。”

冯陈知道楚卫指的是什麽,他见过太多因为吸毒而搞得家破人亡的案子了──楚卫说的没错,他需要钱,很需要。

“你要钱我给你,你别去干那个!”冯陈情急之下冲口而出,明知道这样说会引起怀疑,甚至可能暴露身份,可是……顾不得那些了!

“干哪个?”楚卫反问一句,脸上挂著笑,却笑得很难看。

“贩毒!是不是?给赵老四卖命!是不是?你搭上他的线了,是不是!”冯陈连珠炮一样地问过去,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

楚卫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你怎麽知道的?”

“这麽说是真的了?”冯陈头皮发麻,全身的神经都要绷断了, “这是条死路啊,楚卫,走不得,千万走不得!”

“你怕了?”楚卫哼了一声。

“我是怕了。”冯陈认真地点头,“我怕的是──你才刚刚满了26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生命,你不能就这麽把它给挥霍了!”

“没看出来,原来您老人家是个诗人。”楚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掏出手帕,一边笑,一边擦眼角,夸张得像在演戏。

“你真的觉得这很可笑麽?”冯陈冷冷地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不可笑。”楚卫收起了手帕和笑容,“我其实一直都在挥霍生命,现在劝我你不觉得晚了点麽?”

“不晚!你的毒瘾还不深,还能戒!”冯陈热切倾过身去抓住了楚卫的双手,“戒了吧楚卫,戒了它,想想看?你才26岁!”

楚卫不耐烦地抽回了手,“你废什麽话啊!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你!”冯陈的眼里冒了火,骂了半句粗话,“你TMD……让我想想。”

12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

冯陈把车停在了午夜的街头,收音机里轻轻流淌著童安格的老歌──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冯陈苦笑了一下,明天……哼,谁又能知道明天是什麽呢?

午夜的车河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冯陈曾经非常喜欢游车河。开著那辆破破的小奥拓在河里自由自在地畅游,偶尔还来一把漂移,感觉倍儿拉风倍儿有面子,心情好得不得了,即使是被楚卫笑著骂‘臭不要脸’也很快活。

现在车已经换了,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无级变速真皮座椅环绕立体声音响──更拉风,更有面子。

可是,再也没有了游车河的心情。

驾驶座下有个隐蔽得很完美的暗盒,很小,小得刚够装下一包烟。不过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就是个装烟的容器,至少,不是个装普通的‘烟’的容器。

这会儿这盒子里正装著东西,冯陈要把它送到指定的地方,换回比盒子大得多的一包钞票,花花绿绿的钞票──这辆车,就是用它换回来的。

这就是楚卫说的‘挣大钱’,果然,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我早已经了解,追逐爱情的规则。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相信总会有一天,你一定会离去,但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绿灯亮起来,後面的车按了下喇叭。冯陈发动车子,正要起步,手机响了一声,是楚卫发过来的短消息──交易取消,注意身後。

冯陈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收音机,透过後视镜观察後面的车,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TMD!又是警察!分局的!

冯陈抓起手机向老雷求救,你不是向我保证已经把分局那帮孙子清理掉了麽?怎麽又盯上我了!

老雷说是啊,赵四的内线已经被掐断了,我保证!不过……还有个把漏网的,上面说了要留著不让打草惊蛇。你自己看著办吧,千万不能暴露!

我操你大爷!冯陈一摔车门怒气冲冲跳下了车。

後面车上下来两个便衣朝这边走过来,晃了晃证件,我们是警察!请出示你的证件!

冯陈换了张笑脸,等一下啊,一屁股钻回车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後,撅著屁股从後排座的角落里,翻出了身份证递过去。

两个警察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接过身份证草草瞄了一眼又递了回来,你大半夜的瞎溜达什麽?

车坏了,发动不起来。冯陈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敬过去,二位帮忙推一下?

那俩人狐疑地绕著车看了一圈,冯陈有点不耐烦了,不愿意帮忙就拉倒,你们倒是痛快点啊!

两个人一言不发,钻回了後面的车,扬长而去。

冯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声骂了句脏话,什麽素质,就这也配当警察?

回到小院所在的拆迁区已经夜深了,路灯坏掉了,到处都黑洞洞的,周围的人家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四周显得又乱又荒凉。楚卫也早想搬走,到城里租套高档公寓──有钱了嘛,钱,就是用来享受的。楚卫说。

可是冯陈不答应,说什麽也不答应──别的任何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个不行,要搬你自己搬,我喜欢这儿,我不走。冯陈说。

嘿!这儿到底是谁的房子?楚卫对某人不客气的反客为主很不满,不过也只说说罢了,不搬就不搬吧,随便你。

推开院门,堂屋亮著灯,楚卫坐在灯下看报纸,听见动静抬头瞥了一眼,回来了?东西呢?

真难得,你居然在家,一个多月没见,您老人家气色好哇?冯陈没好气,满是嘲讽地打了个招呼,掏出烟盒丢了过去──正是之前敬给警察的那一盒。

楚卫一把接住,打开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还行,谢谢您惦记。

我惦记个P!你死在外头才好呢。冯陈发了句牢骚,你怎麽知道我被盯上了?好家夥,差点没把我吓死!

“那是四爷派过去试你的,想看看你反应怎麽样,还行,你小子表现得不赖。”楚卫推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一份儿,是你的。”

“四爷?哦,赵老四……我说怎麽那麽容易就过关了呢。”冯陈把信封推了回去,“我不要,这钱我拿著扎手。”

“少TM假清高,都当了婊子了就别想著立牌坊。”楚卫的话很刺耳,刺耳得让冯陈想狠狠地抽他一记耳光。

“你!”冯陈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把火气压了下去,“你说的没错,我还就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楚卫,你明明知道,我干这个,不是为了钱。”

楚卫跳了起来,夸张地叫了一声,“哇!我都忘了,你饿不饿?微波炉里热了包子,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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