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接导致我几乎在所有的影像资料里都是一幅苦大仇深英勇就义的苦逼模样,也导致了现如今翻看影集的苍梧笑得风中凌乱如魔似幻……
我恼羞成怒。
灵光一现,忽然想起柜子里应该有个很久没用过的数码相机,便偷偷摸摸翻出来,充了一小会儿电,然后故意选择坑爹无极限的角度败坏某个家伙的形象。
苍梧只顾乐得满床打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不雅照即将面世。
弄好后,我又翻出数据线,准备再增加一点比如‘草泥马’的PS效果什么的。打开文件夹,发现里面存有一张以前拍的照片,就顺手一起导入了电脑。
这个相机自打几年前买了后就一直被我扔在家里,基本没用过,倒是不知其中居然还有存货,所以好奇之下就先点开了那张旧的。
大约因为有些意外,我的心跳有瞬间紊乱。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露天篮球场,焦点是两个人,我和林磊。
我一手拿着半满的矿泉水瓶一手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大张着嘴,面红耳赤五官扭曲。
林磊站在我的旁边,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手拍着我的背,微微偏首躬身,表情又急又笑。
远处是湛蓝的天洁白的云,周围是一群面孔熟悉活力四射的运动型小青年。
我想起来了,这是有一次,一帮哥们打篮球赛,我去给林磊加油助威。
本想记录下林磊打球的英姿,不过他刚一上场我就立马陷入了疯狂,像流川枫的拉拉队长般欢蹦乱跳吼得撕心裂肺,从头到尾尽职尽责的扮演了一个失去理智的脑残粉……
这张照片,估计是打完比赛后,哪个哥们用被我丢在一旁的相机随手按的快门。
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林磊见我口干舌燥精神亢奋,就将自己刚刚打开的矿泉水递给我。结果我喝得太急,被呛到了。
照片上的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头发还很长。
照片上的林磊满头满脸都是汗,穿着蓝色的运动服,敞着上衣的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隐约可见虽然有些瘦却很结实的身材。
从初中起,他便一直是学校篮球队的,擅长三分投篮,命中率极高,常常在最后关头上演一记绝杀。
记忆中的林磊,是温柔的,也是冷静的自信的,更是阳光的,像时下所有的年轻人一样,爱笑爱玩爱运动。
那次回去后大约不到三个月,向来关系很好几乎从没闹过矛盾的我和林磊之间,就忽然莫名其妙开始了冷战。现在回想,甚至完全记不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接着,就是我的所有联系工具一起出了问题,再后来,就是2009年的大年初一,他指着一个女孩跟我说,这是他的女朋友……
看看照片的时间,2008年5月5日,距离今天,整整两年。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能改变多少事,多少人……
“小蔷,怎么没有你最近几年的照片啊?”
苍梧的一句话,终结了我的回忆和感慨,却也暂时没有了PS的兴趣,便直接关了电脑:“因为我痛恨照相,而且女人在二十岁之后就一天比一天老,我才不要亲眼看着这种惨剧的全部发生过程。”
爬到床上,我看着笑盈盈的苍梧,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了,你该不会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茫然:“这样子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啦!再过几年,我岂不就成了老牛吃嫩草?”
他恍然:“有道理啊,帅哥依然是帅哥,美女却变成了老太婆。”
我大急,扑到他的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我泼你硫酸毁你容,还想帅,衰还差不多!”
“如果你愿意跟一个丑八怪过一辈子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这个……再议。”
苍梧脸一沉,翻身将我压倒:“再议?”
我很认真的问:“如果我成了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太太,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仔细看看我:“不会。”
我:“…………”
这让我忽然想起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来,男人从十七八岁一直到七八十岁,喜欢的都是芳龄二十左右,身材好的漂亮女人,用情堪称非常之专一且长久。
由此可见,天下雄性是一家,不管是公老虎还是男神仙。
真是让我无语泪长流。
想必我一脸的心丧若死让苍梧看不下去,于是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摇了摇,勾起唇角,声音低沉和缓,字字清晰:“只要你不嫌我垂垂老矣,我就接受你的鹤发鸡皮。”
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你是个千年老不死的,怎么会老?”
他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撇撇嘴,手指猛然用力,弄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我可以变啊傻瓜!”
我顿悟,转念一想,随即两眼放光大喜过望:“那你在跟我圈叉的时候能变成钟小哇的样子吗?我YY他很久了……”
话还没说完,下唇就被狠狠咬住。我欲呼痛,整张嘴又立时被牢牢封住。
苍梧的吻很是霸道,虎虎生威。
不由分说就是长驱直入一通风卷残云,灵巧的舌头左冲右突上下腾挪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拐拐落落,扫荡得我大脑缺氧眼泪汪汪。
在我憋死之前,他终于网开一面鸣金收兵,一手托着我的后脑一手仍旧捏紧我的下巴,阴恻恻地问:“刚才,你说什么?”
我贼笑着蹭过去,规规矩矩枕着他的肩窝,环住他的腰:“我以前……我是说,我非人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苍梧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跟现在差不多。”
我叹了口气:“真可惜,你们神仙没有照相机。”
他的指尖自发心落到我的眉心,轻轻点了点:“小蔷,你所有的样子,都在我的记忆里。”
我用胳膊肘支起自己,看着他:“既然我死了以后不用再投胎转世,那是不是就不用喝孟婆汤了?苍梧,我不想把这辈子给忘了,我要永远记住老爸老妈,记住所有的亲戚朋友,记住这几十年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有,记住你。”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的一颤,然后笑了笑,说:“好。”
我在苍梧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经过刚刚的滚床单,不长不短的头发乱得很有被雷劈过的草垛感:“你说,我换个发型好不好?”
他无可无不可的兴致缺缺:“随便。”
“换成什么样的?”
“都行。”
我不死心,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那你究竟喜欢我弄成什么样啊?”
他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裸着。”
我:“…………”
我决定报复苍梧,于是当机立断跑到一个朋友开的发廊,让他现场用了三个多小时给我制作了个十分非主流十分后现代十分LADY GAGA的假发。
搞定了以后,天已全黑。
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苍梧惊悚的悲催小样儿,便选择了一条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