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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二嫁(24)

朱宝珠头都懒得抬,拿起一个小笼包慢慢的咬食,“有我在,哪能有狐狸精。三姨太无需操心,外面的狐狸精我是绝对不让进门的。”

三姨太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心惊朱宝珠脸皮比城墙厚,恬不知耻自大愚蠢。

“宝珠严重了,男人三妻四妾倒是常理,若是身家不清白的女人那自然不能进梁家门,就算小楚愿意,我们这些长辈也绝对不愿意。”二姨太摆出前人的宽容态度,朱宝珠心里烦躁,压根不想搭理这些长辈。

狐狸精的影子都没见,他们倒说的像是外面的女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朱宝珠狠狠扫视一桌眉眼巧笑的女人们,“相公和爹一样,都是专情的男子。有一位夫人在世,就绝对不会去想外面的女人。各位就不用担心身家不清白的女人会搭上梁楚了,搭上了也无用。”

这边的女人们暗潮汹涌,那边的男人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女人围坐一起说的话题无非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围坐一起说的正是名或利。

“我已经交代过宝珠,我不在家的时日里由她掌家,凡事由她说了算,梁记的生意亦是如此。几位掌柜会同她一起打理生意,她只需要最后定夺即可。宝珠本就自己打理着朱宝斋,梁记的事情交给她我全不操心,举人爷爷大可放心。”梁楚不咸不淡的丢出决意,两三口解决一个小笼包,一个接一个,吃得很是餍足。

梁举人面露愠色,古怪的看向梁太爷:“远达你倒是说话劝劝小楚,哪能如此任性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女人掌管。家中小事务倒也罢了,偌大的梁记关系全家生计和前途,宝珠一个弱女子管得了?”

梁太爷无可奈何的干笑:“大伯听言章的安排没错,宝珠虽是女子,但这个家没人比她更适合接手。行事稳重,生意上也明白,比我这个有心无力的老头子强多了。”

梁举人气得粗气踹踹,没好气得瞪视朱宝珠几眼。回头看向自家闷不吭声的大儿子不由更是恼怒非常。他堂堂一个举人却没一个出色的儿子,仕途不济就算了,当家管事做生意也不行,大把年岁一事无成成天窝在家中陪女人孩子闲话家常。若不是儿子们无用,朝廷给他的那些土地够几代人生活无忧了,却不想就因为儿子一时愚蠢,土地没了。他也老了,拿着微薄的俸禄能养活一家闲人?就是因为养不活,才逼不得已厚着脸皮告老回乡。

梁举人千万个不满意朱宝珠当家,此时也不想多加争辩闹得太难看。说白了他拖家带口如今是寄人篱下,清楚的知道梁太爷和梁楚一家不是软柿子任由蹂躏,若是惹火了,得不偿失。

一家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的吃完早膳各自散去。

梁楚到了梁记,召集铺里的掌柜伙计们一起小聚,仔细商议了一番十日后洪湖之行。昨夜暴雨侵袭,今日湿漉漉的街道上显得很是冷清,三两游人匆匆路过,铺子里暂时还无人上门。

梁楚正和几位掌柜说得起劲,梁家一位小厮匆匆跑进门来,慌忙扫到梁楚身上,忙躬身道:“老爷,家里来了客人,说是夫人的大哥。”

梁楚听罢面色一整,二话不说便丢下掌柜们往家里赶。

从与朱宝珠相识到成亲,梁楚从未见过朱宝珠的家人,一直以来心里都有个事隔着,婚姻大事未过问父母内心难免不安。朱宝珠一个女儿家出嫁被休,又不声不响的改嫁,她心里的压力比梁楚更大,对父母暂时是逃避之态。梁楚体谅她,尽量不提及父母的事让她烦心。心里琢磨着过阵子等朱宝珠镇静下来便携她回乡拜见岳父岳母,倒没想到大舅子已经心急赶来。

梁楚气喘吁吁跑回家,前厅中聚满了人,一眼扫去尽是梁举人的家眷,梁太爷倒还不在。

梁楚的目光落在唯一的陌生男子身上,那男子与他年岁相当,端着茶杯,稍有些局促地轻口抿茶。朱宝珠的大哥?和梁楚预想的不一样。

梁楚大步流星上前,拱手朗声拜道:“小弟梁楚见过大哥。大哥远道而来小弟未能相迎,实在惭愧。”

“哟,真是宝珠的大哥啊,兄妹两长的可真不像。”不知哪个姨太小声打趣。

男子再坐不住,些微慌忙的起身扶住梁楚,尴尬轻咳几声,正色道:“梁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楚大惑不解,转念一想大哥可能是要找个地方教训他,这里人多不好说话。于是立刻带着大哥去书房,临进门叮嘱小厮去瞧朱宝珠回了没有。

书房的门一关上,那男子便双膝一软,跪倒在梁楚跟前。梁楚吓得后退两步,震惊无语地瞪着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朱宝珠的大哥向他下跪做甚?

“梁老爷,在下临城人士从文之是也,此番前来是为了见一见宝珠妹妹,再来,向二位赔罪,家弟之前的鲁莽行径实在对不住宝珠妹妹。”从文之双膝跪地,语气倒是诚恳。只是在梁楚听来好比突然踩了狗屎,前后差别之大,足矣让他哑口无言。

敢情他紧张了半天,大舅子是赝品!不但是赝品,还是个极烂的赝品。

梁楚唏嘘不已,面无表情盯着冷汗涔涔的从文之好半晌没吭声。他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狠心将一个才过门的女人休掉,如今又何必跑来添堵。当初写下休书就应该做好最坏的准备,也许朱宝珠性子弱一点已经化作白骨一堆,末了心虚愧疚又能上哪儿去赔罪?

梁楚处在朱宝珠丈夫的立场,对着从文之并不理解,也不晓要如何去接他的话才叫万全。说多了,兴许让朱宝珠更难堪。说的不恰当,兴许让外人看轻了朱宝珠。

梁楚懊恼这位从文之何必跑来多此一举。如若真的关心朱宝珠,应该远远打听一下乖乖回家即可,特意跑来简直是让朱宝珠闹笑话。

梁楚晾着从文之没有搭腔,不多时,朱宝珠匆忙赶了回来。

激动且喜悦的朱宝珠踏入书房,一眼瞧见那所谓的大哥原来不是自家大哥,脸色顿时便耸了下去。

14 别离重逢

14 别离重逢

从文之见着朱宝珠稍稍愣了小会,朱宝珠还是那般圆润,只是气色要比他以往所见时要好不少。朱宝珠自列休书的骇然之举和那日一番言语一直让从文之记忆深刻。他行走天南地北有些年头,却是第一次见识朱宝珠那般胆色的女子,亦或说是冲动鲁莽愚昧不知。从文之当初执意挽留朱宝珠,就差没有下跪磕头。说破嘴皮朱宝珠仍是要走。当时从文之心中已经不屑,深深觉得朱宝珠此女不知好歹,自寻死路。如若性子放软一点,忍耐一点,委屈一点,和小弟磨个几年她还不是正正当当的从家二少夫人。偏偏她就性子烈,那点苦楚都无法忍受便自毁声誉拂袖而去。

朱宝珠真走了之后,从文之好多时日无法安心。每每想起朱宝珠既愤怒又惋惜。自己的小弟固然浅薄无礼了些,但他私心最后还是将更多的怨怒怪罪朱宝珠的咎由自取。心里甚至恶劣的揣测朱宝珠以后的凄惨人生,如是其他人家的女子,早就寻条路子了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