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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35)

白夏现在没有答案,但她知道,那几个‘如果’里还应该再加上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没有遇见萧疏。

好在白夏的心理调试能力向来很强大,所以从林府出来耷拉着脑袋沿着墙根遛了两圈后,一抬头,又是一张阳光灿烂的无忧笑脸。

回到萧疏的庭院已是傍晚时分,跟战风又是进进出出的好一通忙活,天擦黑时,才终于将晒着的书收起归类整理好。最后把那几块用来压着挡风的石头扔回院角时,白夏的右手食指不小心被什么尖利的地方划了一下。

因为只有些微微的刺痛,所以刚开始并没在意,只随便甩了两下手就想去端水洗脸。结果没跑两步,就被紧跟着的战风死死咬住了衣角。

白夏纳闷回头,顺着雪狼瞪得大大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原来一直在滴血,且滴得又快又急。借着朦胧的暮色,隐约可见身后约莫四五尺长的路上,竟淋淋漓漓洒了一条红线。

举起手察看,伤口其实不算深,然而涌出鲜血的势头却像是整个指头被利器横切断开一般。白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闭了闭眼睛,开始动作利索地为自己止血。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却费了她好大的功夫。待到终于处理妥当,地面上居然已汇聚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失了很多血的白夏觉得有些头晕,便索性席地而坐,对着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战风咧嘴笑了笑:“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哦,尤其是你的主人,记住了没有?”

雪狼用舌头舔了一下她布满血渍的右手,‘呜呜’轻叫了两声。

“没关系的,以后我多注意一些,不让自己受伤就行啦!”白夏搂过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用略显苍白的脸颊蹭了蹭,声音轻轻的:“其实,一直到现在才刚刚开始病发,已经很好了呢!该去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了,该玩的东西我也基本上都玩过了,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从今往后,我就只管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跟诤言在一起……”

听到战风又‘呜呜’了一声,白夏笑得越发欢畅,揉着他的耳朵站起来:“是啦是啦,还有你!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把地上给清理干净,省得被诤言看到……”

话音刚落,闷雷响起,雨丝落下。

片刻,青石板上的血渍在无根之水的冲刷下,了无痕迹。

看到老天如此帮忙,白夏于是拍手大笑开心无比。

雪狼则静静地守在一旁,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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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回来时,天已全黑,雨也渐渐小了。不过想必是在半路正好赶上了最大的那一阵儿,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头发和玄色的锦袍不停的往下滴水,着实有些狼狈。

下人们看他脸色不大好,以为定是受了冬雨的寒凉之故,便纷纷去烧水拿衣服煮姜汤,忙做一团。

一直在等萧疏的白夏闻讯过来时,恰见他正在安抚先一步到达的战风。

雪狼不知何故,炸着毛龇着牙,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外面冲,原本碧色的眼睛看上去竟微微泛了红色。那凶悍狠厉的模样,白夏是第一次见,不免被吓了一跳。

“战风怎么啦?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萧疏却无暇理她,只顾着抱住狂躁不已的战风,最后不得不沉下脸厉声低斥:“蹲下!”

雪狼见他动了真怒再不敢乱动,只好愤愤然听从命令,喉咙里却仍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我先去沐浴更衣,待会儿来陪你吃饭。”

“噢……”

萧疏淡淡的跟白夏打了个招呼,不再理重重粗喘着蹲在那儿的战风,径自离开。

白夏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已经露出可怜巴巴眼神的雪狼,叹了口气表示爱莫能助,然后在委委屈屈的狼嚎中回了客居,少顷,又背着手晃了出来,转而进了萧疏居住的院落。

萧疏虽出身豪门,却是幼年离家少时从军,加之曾常年征战在外,故而向来不喜有人服侍。身边只留着四妹一人照料日常起居,眼下四妹不在,便凡事亲历亲为。

他生性随和,对生活琐事的要求也很简单,所以这宅子住进来后基本没做什么大的休整,自然不会像林南那般有个偌大的奢华浴室,平时沐浴只用寻常浴盆。

白夏大咧咧推门进来的时候,萧疏刚刚脱了衣服泡入水中,无遮无拦的这么一个直直的照面,顿时呆愣当场。

相较于他的反应,白夏显然自如得多,乐呵呵一扬下巴:“你继续,我过来看看而已。”

“…………”

萧疏似是无言以对,掩口轻轻咳了一声,又似是害羞,身子往下略沉,想要借着木桶多遮盖一些。

不料白夏见状却两大步抢上前来同时摆摆手:“你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到底是心口要害处,之前已经被雨水浸泡了那么久,再这样泡一次澡的话,血是肯定不流了,不过很可能会发炎,一发炎就会发烧,一发烧就不是三两天可以好得了的。到时候,你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啦!”

萧疏愣了愣:“你怎么……”

“我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不是受了寒,再看战风那副找人拼命的样子就知道你定然是吃了亏。”白夏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玉瓶,将其内的细粉均匀洒入水中:“你既然什么都不说只管自己躲起来疗伤,显然是不想下人知情后报给你的家人,让他们担心。我说的对不对?”

萧疏垂下眼帘微微笑了笑:“对。”

“这个药是用来止血和消炎的,泡个一刻钟就差不多了。”白夏又摸出一个小盒子:“这里面的是伤药,涂在伤口上,早晚两次。按照你的情况,最多七天便可痊愈。等一下我会放在你床头的矮柜上,睡觉前记得上药。”

“多谢。”

一本正经的尽完大夫的职责后,白夏抱臂歪头,露出两颗老虎牙:“现在咱们可以来聊聊,你这伤是怎么弄的了。”

萧疏抬眼看了看居高临下将面前一切尽览无余的她:“现在?”

“对啊,现在。”

萧疏低头看了看在只薄薄绕了一层白雾的水平面的上下都未着寸缕的自己:“这样?”

“对啊,这样。”

萧疏默了。

白夏便很善解人意的提点:“人在赤*条条无牵挂的时候,比较容易说真话。”

“……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白夏撇撇嘴,上半身前倾,左手撑着桶沿,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说假话,你只是什么都不说而已。更可恶!”

萧疏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染上两抹浅晕,无奈投降:“好好好,我坦白交代。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伙刺客,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这并不足为奇。”

“刺客?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我只击退了他们,没有抓住活口。”

“伤你的那个,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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