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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22)

故而,两人今日见面时,萧疏淡淡一语道出了林南的身份,林南则满面春风的告罪若是来日整修庭院噪音过大还请千万要多多担待。于是乎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意外大大的只惊不喜,此局堪堪打了个平手。

和主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相互夹枪带棒使绊子不同,双方的随扈可就没那么好的修养了。

四妹虽然只有单枪匹马孤军作战,可是凭其满脸凶相气质阴狠目光毒辣,一个人单挑一群倒还真没有被比下去。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对手还能与他互瞪,此人便是闹市纵马的胡三。一条胳膊不知何故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正吊在胸前,不过丝毫无损其悍然的气势。

四妹和胡三走的都是威武生猛的路线,往那儿一杵便是活脱脱的两尊无敌金刚门神,谁也不怕谁的铜铃大眼谁也不惧谁的目露凶光,要不是顾及自家主子的面子,定然早已摆开阵式互掐死磕了。

这种胶着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战风的出现,雪狼知道有客上门,照例过来巡视检查一番。它碧色的眼睛只随便一扫,便瞬间吓晕了几个娇滴滴的美姬,就连护卫们也是忍不住稍稍变了脸色。

唯有胡三,不仅不胆怯反而露出仇人相见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恨不能直接飞身扑过去与雪狼撕咬在一处。只可惜战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那骄傲的模样摆明了是对手下败将的不屑一顾。

胡三满腔悲愤双眼充血,四妹恍然大悟笑而不语。

怪不得那天战风照常吃了早饭,原来之前只是小小的吃了几块肉喝了几口血而已……

萧疏一边为雪狼的唐突出现道歉,一边让四妹将它快点儿带开。不料,战风却一反常态不肯听令,只管死死的盯着林南,微微躬背颈毛竖起露出獠牙,如临大敌。

林南倒是既不害怕也不介意,斜坐在椅子里仍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浪荡样儿:“萧侯爷,这个小家伙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是在下疏于管教之过,还望九殿下莫要怪罪。”萧疏欠身致歉:“大概是因为殿□边的护卫有来自军旅的勇士,身上的金戈之气激起了雪狼的戒备之心。”

“他们要么是宫里的人要么是江湖草莽,这辈子估计都跟军队没什么关系。”林南懒洋洋地挠挠鼻子:“难道是因为我?忒神了吧也?”

“原来九殿下乃是军中柱石,在下失敬了。”

“什么柱石不柱石的?”林南摆摆手睨了萧疏一眼:“你这位一品军侯是在成心讽刺我吧?不过是幼时随着皇兄在军中玩了几年,后来觉得没意思,自己也实在吃不了那个苦,就再也没去过了。整天摸爬滚打喊打喊杀的,哪里有对酒当歌美人在抱来得舒服快活?”

萧疏于是一笑,斥下战风,将这话题轻轻揭过。

待到送走林南一行,回到书房后,萧疏却立即拿出了所有与之相关的线报,逐条细看。

战风因为随军长大且曾上阵厮杀,所以对那独特的铁血之气相当敏感。但如果仅仅因为若干年前在军中随便混过一段时日,便能激起它的凛然煞意,也的确就是神话了。

事实上,即便是现役的许多军中将领,战风都不一定愿意多瞧一眼,真正让它警觉提防的,只可能是骨子里散发着杀伐争斗气息的危险之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动物天性。然而,相较于人类那双掺杂了太多杂质的眼睛,动物的辨识之能说不定更可靠更准确。

况且,虽只有两度碰面,萧疏也已隐约有种直觉,林南或许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简单。

可是,倘若当真有觊觎之心,为何竟会离国这么久这么远?就算是实力暂时不足为了避免过早卷入那个争权的漩涡,也未免躲得太过了些。

翻开一份大致记录了这一年多来林南与白夏所经过的路线,似乎并无什么规律可循,真的只是在一个慌不择路的逃一个锲而不舍的追。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像是猎人将猎物围追堵截至早已设置好的陷阱?猎物自以为是在逃,而事实上,所有的路都是猎人安排好的……

这个念头让萧疏的剑眉顿时拢起,心中很是不悦。

无论是何原因有何目的,如若林南当真抱着这个念头戏弄甚至利用白夏,就绝对不可轻易饶恕!

为什么不可饶呢?

萧疏认真的想了想。

因为这简直是在拿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开玩笑,有伤风化于理不合必须要予以最坚决最有力的打击!

萧疏满意的点点头,对自问自答的结果非常满意。

不过,若一切都只是多虑多想,林南实际上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毫无进取之念的纨绔,那么,他对白夏倒也的确算得上是很有用心。

单单以‘没有得到’为理由,显然不足以解释这番历时一年有余绵绵几千里的追逐。就算一开始只是为了有趣好玩,到了今时今日,怕是多多少少也掺杂了几许真情真意。

否则,何至于摆出眼下这幅长久作战的架势?真是闲出毛病了?

强取豪夺不成,便改为徐徐图之,只可怜他原本清净度日的萧宅,平白无故卷入了这场欢喜冤家的纷争。

欢喜冤家……

这四个字让萧疏的眉头不自禁拢得更紧了些,随手将所有信报放到一边,推动轮椅来到门前,想出去透透气。

刚拔下木闩,一个人便整个儿扑了进来。

萧疏本能欲避,然而看到来者想是没料到门会突然从里面打开导致一个收势不及眼见就要摔倒,于是免不得犹豫了一下。

这一闪神间,便再也无法让开,只好张开双臂接了个温软满怀。

“你……怎的如此莽撞?”

白夏眨眨眼,看着距离自己的鼻尖仅有毫厘的光洁额头,觉得那有些发闷的声音飘飘忽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有没有伤到?”

带着温热气息的呼吸拂过下巴沿着领口钻入颈项黏在肌肤,痒痒的,白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愣愣地回答:“没有……”

“那还不快起来?”

声音带了几分无奈也带了几分闷闷的笑意,白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所处的位置,赶紧手忙脚乱一跃而起,然后色厉内荏的质问:“你干嘛无声无息的开门?”

“……好吧好吧,都是我不对。”

萧疏以手掩口,轻轻咳一下,稍稍别过脸去,掩去忍俊不禁还有微微泛红的面颊。

白夏于是也使劲地咳了一声,匆忙忙的转移话题:“那个谁……走了?”

“刚走。”

“听说你叫他九殿下?”

“是啊,他是北齐的九皇子,真名林南,我也是今天才拿到的资料。”

“我就说什么东方来不东方来的肯定是假名,这家伙满嘴的谎话真是一个字也不能信!”白夏恨恨地跺了跺脚,瞪圆了眼睛:“我还听说,他成咱们的邻居了?”

‘咱们’这个词,让萧疏的心没来由的暖了些,笑也自然而然的深了些:“他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应该这几天就会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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