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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传琪(36)

琪琪还是尽职尽责地当门神。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里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琪琪回视李玉琛,公事公办开始敲门。

她敲了约莫两分钟,门终于开了,闵殊驰敞着衬衫,健美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

琪琪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器,如机器人般交待:“闵先生要享受私人时间是人之常情,但非常时期,请随身携带,如有危险第一时间通知我。”

闵殊驰正眼都没给过她,接过信号器,“砰”一声,大力地关上房门。

琪琪心思雪白地伫立着。

说完全没感觉那是自欺欺人。还好,只有一点点儿揪,她暗自吐了口气,终于恢复到正轨,以后不用困扰了。

挺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小时后,房门终于被打开。

他头发衣服跟刚才一样凌乱,神色却更加阴郁,大步大步往前迈,腿那么长,迫得琪琪和李玉琛都小跑起来。

司机一直在车库兢兢业业地等候,老远瞅着大BOSS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直冲驾驶位而来,立刻逃命似地窜下来,果不其然,闵殊驰撇开众人,瞬间启动,油门一踩,就飚了出去。

路过琪琪身边时,她条件反射抓住门把,却被他自动落锁打不开,出口拐弯幅度太大,她身子被带得飞了起来。闵殊驰吓得面无人色,一阵刺耳的刹车音在沉闷的车库中回响。

琪琪脚一离地,立刻侧身扣紧车顶,正准备爬壁虎爬到车顶,却被他猛刹后惯性前冲,着力的方向一时间没有调回来,手滑开,重重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琪琪!”

闵殊驰嘶吼得音调大变,面色苍白如纸,像疯子似地从车上冲下来,还没跑到琪琪身边,便没头没脑大吼道:“医生,快去找医生!”

李玉琛急忙转身,还没跑出两步,这时闵殊驰已经跪到琪琪面前,手忙脚乱把她平抱起来,颤声道:“李玉琛,立刻把到最近医院的道路清空!”

李玉琛见闵殊驰抱着琪琪飞也似地上了车后座,赶快跳上副驾驶,联系附近派出所和交警。司机也是老手,看老板的样子,恐怕这次是天要塌了,不要老命无视收费站挡杆直接冲出停车场。

闵殊驰这一辈子,从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时候。

四肢麻木,三魂六魄都不属于自己,心脏激烈跳动着,耳朵嗡嗡乱响,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怀里血迹斑斑的女人,好像随时会跟着她一起窒息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琪琪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就已经在亡命医院的途中。

她睁开眼,看着男人溢于言表的悔恨与焦急,薄薄的嘴唇咬出殷红的血,却浑然不觉。

激烈的冲撞下,她有些轻微脑震荡反应,头昏恶心,不过好在刚才反应快,摔下来时手臂借了个力,在地上挫了那么远,皮肉模糊是难免,但刚才动了动,没有伤筋动骨。

于是她尴尬地抚着太阳穴:“……我没事……”

闵殊驰盯着她,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皮肉伤。”琪琪安慰着三个六神无主的大男人,为了表示,她动动四肢,孰料大片磨掉的皮拉扯着,痛得她抽眉。

闵殊驰见琪琪没有气若游丝,动得算灵活,将信将疑微微松气,目光移到她伤口上,心脏又开始剧烈揪痛。或许真的没有骨折,但那大片大片的擦伤,肮脏的灰尘下血肉模糊,目光可及的小臂上,整块肉翻出来,连骨头都能看见,似乎是被地上哪里的钩子或者尖锐处挫出来的。

察觉闵殊驰的目光越来越黯,眉头越来越紧,纠作一团怎么也熨不平似地,琪琪顺着他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真不算严重。

“真没事。”她耸了耸肩,头又有些晕。五年前被日本黑帮追杀逃到荷兰,无路可走跳桥,被水撞得脑震荡,怎么被人救起来的都不记得,那之后明明好了,不知这次会不会引起复发,反正她脑袋真挺晕的。胸口强烈的呕吐感涌起,她也没心思说话,遂闭嘴闭眼,勉强保持清醒。

有钱人的急救效率果然名不虚传,想当年她一身伤残,在街头巷尾随便找了家诊所,敲敲打打也活过来了,现在为着点儿皮肉伤,劳驾院长压阵,专家会诊,而且看这趋势,闵殊驰几乎要勒令整个N市所有甲级医院一流专家给她做全身检查,从五官口腔到中西结合,除了妇产科外什么都查了一遍。

会诊结果出来,琪琪手一摊:“我说是皮肉伤吧。”

一位头发雪白的老爷爷摸着眼睛站出来,仿佛是某某脑科专家:“爨小姐以前脑部受过重创吧?你已经有轻度血块淤积的症状,以后必须每年定期检查,否则会逐渐出现间歇性昏迷、失忆,更有甚者,脑溢血的症状。”

“呃。”

闵殊驰的脸色已经差无可差,从头到尾紧紧握着琪琪的手,垂头一旁,默默不语。

老爷爷汇报毕,又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眼镜白大褂医生站了出来:“爨小姐的肋骨,左腿骨和左脚趾骨应该骨折过,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毕竟是伤上加伤,这次您的左腿骨又出现了轻微的骨裂,建议还是用石膏做短期固定和治疗,但这几天千万小心,否则很容易导致裂纹骨折的再移位,甚至需要手术治疗。”

在一番狂轰滥炸下,琪琪内牛满面。所以她最讨厌去医院,没病也能看出一大堆病!

会诊结束后,好好的皮肉伤病人成了近残疾人士。

偌大的豪华病房,冷冷清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由始至终合手紧紧握着她的闵殊驰。

琪琪不是很会安慰人,却也实在看不下去闵殊驰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干巴巴冷生生道:“喂,该郁闷的人是我吧,你个大男人要哭不哭地多难看。”

闵殊驰闻言眼皮都没抬,依旧郁郁沉默。

“就当汲取教训咯,车不能乱飚的,尤其在喝酒和情绪失控的时候,很容易出事,到时候害人害己。”

闵殊驰还是没反应。

琪琪真不是个多话的人,绞尽脑汁憋出这么几句话,也实在接不下去,只好打开电视,任他抓着,各玩各。

突然,他轻轻说了句话。

真的很轻,琪琪没听见,“嗯”了声,摁下静音凑过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以前我问你背上的疤是什么,你说是意外戳伤……”

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刚才那位大妈医生已经咆哮过了,“从爨小姐的枪伤来看,跟心脏擦肩而过,真是福大命大,但治疗不当,影响了内脏功能,爨小姐还偏偏喜欢熬夜,长期下去,别说你这身子,就是正常人也会拖垮的!”

常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别说她了,就小R那非人类,身上枪伤刀伤也不少,有次拆炸弹出了意外,整个背部都被烧坏了,最后去搞了个纹身填满。早知道闵殊驰这么婆妈,她就该从善入流,学他们用纹身把伤口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