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尹卓为看了眼回话的人，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第一天出来做事？送人去医院！”
又高又壮的男人被当众训斥，却一点脾气也不敢有，回头就招呼人把受伤的几个抬走。
低头看了眼景小西，尹卓为伸手给她：“受伤没？”
景小西没碰他的手，自己拍拍裤子站起来，周围仍然有几十个人围着，黑压压让人喘不过气。
她瞥了眼尹卓为，抱着相机穿过人墙离开。她不傻，他知道尹卓为和这些人是一伙的。打人的时候他根本就在现场。
“我也正好回城，带你一程？”他跟上来。
景小西回头瞪他一眼，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他挑了下嘴角：“报警的话不必了，要来早来了。”
她不死心地重播，他站在一边：“新手机用得还顺手？”
“尹卓为！”景小西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们这群目无法纪的社会败类早晚要受到制裁！”
大概是心目中的正义受到了打击，她有些激动，尹卓为倒是没生气，仍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口气跑回大巴车里，景小西回到座位上，堵着的车已经开始缓慢移动。车门口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她听见司机说：“车满员了！你坐别的吧！”
可是那个脚步声停了下，随即就一直延伸到自己身后，景小西抬头，就见尹卓为正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递给旁边座位上的男人，那个人二话不说迅速地下了车。
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放下椅子躺下来，景小西气得脸都红了，刚将背包拿好要起身，就听见他懒洋洋地说：“师傅，开车。”
司机师傅一口答应，车门关上之后立刻发动，看那殷勤的样子必然也是收了钱。
“这车要走八、九个小时才到，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开车太累。”他在旁边看着手表自言自语道。
景小西用力握了握拳，侧过身背着他。
枕着手臂，他闭目养神，淡淡道：“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太理想化，并不适合做你这行。”
她没理他，窗外的田埂辽阔无际，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开阔
045 返程
路途遥远，很快太阳就落了山。
途中景小西都没有跟尹卓为交流，他也不找没趣，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休息。
车子颠簸中人很容易困倦，景小西没多久就睡着了，裹着外套缩在座位上，他侧着头看着那张被疲劳牢牢占领的脸——一个女人做这种工作并不轻松，光是带着相机和电脑就要费不少力气，穷乡僻壤的地方做无趣的工作，她再怎么自得其乐也不能改变这是份苦差事的事实。
伸手把她的外套往上拽了拽，尹卓为收回视线闭目休息。
到终点时正好是半夜，车上人都下去了，司机看着后面睡着的两个人，大声说：“醒醒！到站下车了！”
景小西觉得有点冷，收紧手臂抱住怀里的热源，司机的声音传过来，她慢慢睁开眼，视线聚焦，眼前是一张陌生却熟悉的睡脸。
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他，以至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反而吓了一跳。尹卓为头歪向她睡着，眉峰藏着淡淡的褶皱，睫毛清晰得都能数过来，干净利落的五官藏着一股特别的气质，冷又清冽。以前倒是没发现，他是个……美男子。
看了会儿，手臂里的热度动了动，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搂着的是他的腰！吓得急忙松手，景小西抱着外套退到一边去。尹卓为也慢慢睁开眼，因为困倦目光还带着几分茫然，像个孩子似的。
“那小两口！到站了，要睡回家睡去！”司机一边收拾车一边催促他们。
景小西瞥了尹卓为一眼，扭头去穿外套掩饰尴尬——自己怎么搞的，居然睡到他怀里去了……拜托他不要发现才好，不然又少不了被嘲笑。
精神了些，尹卓为站起来，一手拿起她的电脑和大背包，很自然地伸手牵着她下车。景小西居然也没反抗，司机大叔的笑容让她觉得窘迫，马上下车才好。
大街上没什么人，乘客都散了，出租车也极少，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辆，尹卓为一招手，拉着景小西上车。
据说人在习惯睡觉的时间，不管睡不睡脑子里的判断力都会跟着降低，她和尹卓为各报了地址，司机先送尹卓为，他的公寓位置很畅通，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下车的时候仍然拿着她的东西，回头招手道：“到了，下来。”
景小西就真的跟着下了车。
等车开不见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哪门子的车！
看她守在路边打算再等，尹卓为拧眉：“一个人敢去都是男人的夜总会，黑社会打群架你也凑热闹！三更半夜还要站在街边招摇，不闹出什么大乱子你不甘心是不是？”
景小西被骂的缩起脖子，想说对面就有酒店，干脆去住一晚好了，他看出她的意图，咒骂了几句，一把攥住她手腕拖着她往公寓大门走去。
046 让你看看我
公寓是第二次来，空调温暖舒适，房间色调柔和干净，景小西在客房里把电脑打开，习惯性地整理起资料。
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觉得奇怪，自己明明立志要和他划清界限，怎么兜了一圈反倒又一次进了他的家。
邮箱响起提示音，她点开，是个陌生人，粗略看了两行，她顿时头大——是老妈给她介绍的那位老师，他说他最近忙着搞学术研讨，才有空联系她，他也算真诚了，把资料详细地列举了出来，最后还附送了一张近照。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很斯文白净，看着还挺顺眼的，本来对相亲没兴趣的景小西一下子……有点动摇了。
“长得不错，身高矮了点。”正看着邮件，身后忽然传来尹卓为的声音，景小西吓了一跳，急忙合上笔记本，回头瞪他，“你进别人的房间都不敲门？”
“这是我的房子。”尹卓为刚洗了澡，身上穿件白浴袍，头发半干的贴服在脑袋上，染了墨一样的黑。
景小西不想理他，他靠在墙边，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朝她比了比：“男人说他不抽烟不喝酒就得小心了，他九成好色。”
有些恼火，景小西暗暗压制，告诉自己别和他见识。他却故意似的，又说，“说真的，条件一般，没什么亮点。”
“说够了没有！”景小西愤而转身，瞪着他，“管好你自己吧！”
看她脸红到脖子，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他看见那些不好意思，尹卓为嘴角挑起，露出他特有的那种带着戏谑和轻蔑的笑容：“小菜鸟，你没见过男人吧？”
景小西真是要忍不住对他动手了，呼地站起来要拿东西离开，尹卓为只是笑，笑得可恶，伸手勾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压在了墙上。
女人有敏感细腻的，也有粗线条不灵光的，但女人总归是女人，都有一种对事物微妙的感应，俗称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