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梅低了低头,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低的说,“对不起……你说我自私也好,骂我无耻也好……但是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我和盛光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他有老婆有孩子你不知道吗!”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你觉得只有责任的婚姻有意思吗?盛光还年轻,他这辈子都要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
谈判的最后以破裂告终。
两个女人差点动起手来,冉盛光赶来的时候,狠狠的给了妈妈一个耳光。因为陆梅踩到了地上的水渍,差点摔倒。冉盛光恼火的叫嚷,陆梅怀着孩子,你怎么可以跟她动手,你这恶毒的女人……
妈妈把她拽到跟前,声泪俱下的让冉盛光看她,说这也是你的孩子……
冉盛光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即又为陆梅的痛苦不已感到心碎去了。
带那女人走之前,冉盛光冷冷的丢下一句,“我会找律师办手续,离婚吧……”
离婚吧……
正文/文字版/手打版 第一九五章 前尘若梦,颠沛流离【2】
被带出孤儿院的时候,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妈妈跟简叔叔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据说他们相识于一场酒会。
妈妈出身不低,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能有今天的结果,她不意外。妈妈后来常常告诉她一句话,女人要嫁到什么层次,就先把自己送到什么层次去……
所以就算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她也在拼命的学习,提升自己。
就妈妈和简叔叔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得到认可,因为家里还有个简太太——
她没想到妈妈会把己所不**勿施于人这句话忘得这么透彻——
也许就像妈妈说的,在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之后,什么是非善恶都已经不值一提了,如果你曾经被踩得喘不过气,那么重生之后唯一的理念就是活下去,并且比对手活的更好。
堙简太太就是从前的妈妈,不同的是结局,妈妈用自己的方式报复着,而简太太却用别人的错惩罚了自己。
听说了简太太自杀的消息后,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离开孤儿院之后的日子了——
进入简家大门的一瞬,她感到窒息。
简家的老太太是个不一般的人物,第一眼看见她的人,都会忌惮于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
妈妈在旁边也局促不安着,不停的推着她让她主动叫人。
太太自杀后,简叔叔沉寂了一年多,和妈妈险些分手。不过在最低落的那段日子,妈妈的默默陪伴也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和她在一起。
由于夏风勉坚决不许简叔叔娶她,所以就算进了门,妈妈也还是没名没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说不上是谁的过错。
**薄幸的男人加上疯狂的女人,这世界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干净美好。
夏风勉的神色让人看不透,看着她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夏风勉拄着拐杖站起来,淡淡的扫过她已经过早成熟起来的脸庞,“怎么穿成这样就来见我?小孩不懂礼貌,大人也这样?”
妈妈局促的跟夏风勉说,“老太太,对不起,我们过来得急,没有带她买新衣服……”
“在孤儿院里是这样的……奶奶……”她第一次跟夏风勉说话,控制住紧张的情绪,轻轻拉着她的衣角,懦懦的说,“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没有换来夏风勉的同情,她只是冷淡的笑了笑,“我昨天特地向你们孤儿院捐赠了一批新衣,一百多个孩子,每人一件——小姑娘,是没有发到你吗?”
看着夏风勉疏离稳妥的笑容,她和妈妈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在夏风勉面前,任何一点小心思都会被她看穿,只不过是穿了一件旧衣,只不过是想让孩子的出现多带点同***彩,但是却弄巧成拙的让夏风勉看明白,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也和她妈妈一样心机深重。
她时常觉得,简若离这个名字,是夏风勉对她命运最好的诠释。她给她的这名字,很好的映衬了她的一生。
白眼和冷嘲热讽真的不算什么,比起那个少年,她总觉得,其他的磨难根本不算什么。
正文/文字版/手打版 第一九六章 前尘若梦,颠沛流离【3】
十六岁,她灾难**的一年。
和少年一起升入高中,简叔叔为了缓和他们“兄妹”的关系,竟然想办法将两个人编到了一个班级去——
她以为对方会主动说不,但意外的并没有,她也没有敢奢望他不排斥自己了,事实也的确证明,他的存在就是对她无休止的折磨。
就算他不说话,就算他们的座位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她却再也无法淡然的面对周遭的一切。
就他冷淡深意的眸子仿佛随时散发着诡异的气场,老师上课提问时,她明明知道答案的,但就是辞不达意的支吾好半天——
同学的哄笑她早已习惯,但是听到他混在众人里的一声冷笑,她的心里却狠狠的被刺痛了——
那之后她都躲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就是不敢再看到他清冷的眸子和面无表情的样子。
堙那个夏天,她听说学校有一个对欧洲艺术学校的交流生活动。
在美术比赛里夺冠的学生,就可以去国外进修艺术——
她那时候只觉得自己黑暗的生活霍地裂开一道口子,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到了她原来还有未来,原来还有路可走。
她是个绘画天才,她很小的时候就有老师这么断言过。
报了名参赛之后,她疯了一样的躲在自己的房间练习,好多年不画,她早已经生疏,但是为了离开这里,为了能脱离苦海,她把画纸铺了一房间都是,握笔的手指甚至磨出了血泡。
她最后决定拿去参赛的,是一幅血肉模糊的独角兽,受伤的神兽蜷缩哀鸣,两只翅膀在空中绝望的挥舞,一根根被撕裂的羽毛绕着它飞旋,紫黑色的色调充满了末路的压抑,头顶上那一抹淡淡的月光,是这幅画唯一的新生——
带着画去上学的时候,她几乎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如果可以离开,如果可以脱离,那该有多好!
临近放学,她准备去参评处交画——
她一摸自己的书桌,心顿时一凉。
那幅画不见了,第二天被署上了别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参评画的展廊上——
三年里,她第一次去找了名叫简绍炎的少年——
那时候她也改姓简,他们已是名义上的兄妹。
她画好那幅画的时候,妈妈曾经在客厅里骄傲的拿给吃过晚饭的家人看,虽然除了简叔叔赞不绝口外,其他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但是她知道,简绍炎一定知道那幅画是她画的,她关在房间里那么久,他没理由不知道她准备好作书去参赛的……
拦住他离开教室的路时,他的眉头轻蹙,看她就如同在看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