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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勒个去(47)

潋尘。

一路走,潋尘还一路冲着那些动弹不得的神仙礼貌致歉:“诸位仙家道友,得罪了。”

来到早已皆是满面鄙夷愤怒的昆仑众仙面前时,他驻足,垂首涩声:“诸位,对不住。”

而后继续前行,再无多言。

至距离那高高在上的王座约摸三丈处,潋尘止步,朗声:“望陛下恕救驾来迟之罪。”

“上神居功至伟,何来恕罪一说呢?”玉帝竟是满殿里唯一没受琴音控制还能活动自如的,然而此种境况,却也明显只能做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而已,话语虽仍威严沉肃,遮面的珠帘却不停的叮当作响:“若非你及时赶到,我和这整座天庭怕是就都要不复存在了。说起来,还真是要多亏上神及时恢复了全部的功力,且看上去较以往还大增了不少啊。”

潋尘微微一个躬身,只简单答了句:“谢陛下不罪之恩。”

“罢了。”玉帝稍稍前倾,看似愉悦和善,但握着王座扶手的十指却已几近痉挛:“那么我且问一句,依上神之见,对今日这些犯上作乱的谋逆之徒,该当如何处置呢?”

“为免伤和气,我已施法令殿外的三千昆仑弟子并天庭八十万大军,还有正赶赴昆仑山平乱的五万天兵天将暂且无法言动,还请陛下恕擅作主张之罪。”潋尘又躬了一躬身,不待玉帝回应便自行站直,继续道:“作乱谋逆理当不赦,只是昆仑众仙乃是鸿钧老祖的门人,自三界分立以来便从不受天庭律法的约束。况,此次毕竟事出有因,纯属误会一场。所以依我之见,不如责令其回去思过,再请元始天尊将山门通道闭合。今后除非获陛下亲旨传诏,否则一概不得擅离昆仑山半步,不知陛下认为此法可行否?”

“上神所言甚合我心,就这么办吧!”

“是。”

“那么上神立此不世之大功,又该当如何封赏呢?”

“我之前未经允准便擅自离去,又致使东皇钟被毁,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承蒙陛下宽宏大量不予追究,铭感五内而惟盼能戴罪立功。若蒙陛下不弃,我愿接替杨戬之职,以天庭之法度,护三界之祥和。”

玉帝默然许久,终是回了一个字:“准。”

潋尘抱琴俯首,改了自称:“臣,领旨!”

至此,我仿佛听到了一场大戏的鸣锣开演,也终于看到了那粉墨登场之人,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第三十六章

41)

“小姑娘,对你所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邪魅娟狂酷霸拽的调戏模式小表情,活动了一下自己两条早已酸麻的腿,往旁边挪了挪,做凛然不可侵犯状:“老前辈,请自重。”

男人大笑三声,将昆仑镜收起:“好啦热闹看完啦,收工!”

我蹲在那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画一圈就抬头欲说还休的瞄他一眼,又一圈又一眼……

到第九圈的时候,他终于被我诚挚的小眼神瞄得弃械投降,在我对面席地而坐,大手一挥,言简意赅:“有屁快放!”

我谄媚:“英雄不愧是英雄,实在太有爷们气了!”

他挑眉将我斜睨:“你贱兮兮的小模样还真是挺对老子胃口的。”

“受宠若惊,不胜感激。”我继续谄媚:“求收!求包!求投喂!”

他似笑非笑着意味深长:“莫非你不仅想神妖跨界,还想师徒通吃?”

我噎了一噎,干笑:“怪不得一开始就总觉得你面熟,果然……”

“上次你跑得像只中了箭的兔子,难为居然还能记得我这张脸。”

“失礼,失礼。”我赔笑,停了少顷,嗫嚅着:“夜墨他……”

“还在闭关。”

“噢,那就好。”我莫名地松了口气,挠挠头:“因为那家伙一直都没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儿,所以……”

“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啊?”

“很奇怪吗?”

“……如果我说奇怪你会觉得奇怪吗……”

“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为什么要知道那些跟自己无关的东西?”

“……你对普通和凡人这两个词的定义会不会太高端洋气了些?”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将来又会变成什么,在我看来,永远都不过是个愚蠢的人类。”

“……犀利!”

“客气。”

“麻烦问一句,关于你没死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以前有杨戬,现在有你。”

“没了?”

“没了。”

“……我何德何能啊……”

“所以关于我的事,不是他告诉你,而是你告诉他。”

“什么时候?”

“等他出关。”

“为什么你不自己说?”

“我害羞。”

“……还真是看不出啊。”

“因为你眼睛瘸了。”

“……”

“对了,你为什么会收夜墨为徒?”

“因为我别的徒弟都死了。”

“……节哀。”

“好说。”

我终于有机会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可你一个昆仑山的神仙大佬,为什么会教出一个妖怪徒儿呢?”

他闻言便又纵声大笑了起来,仍是那般的洒脱豪迈却难掩骨子里透出的愤懑苍凉:“他要做妖怪,我就教他做妖怪!况且何为神?何又为妖?一为王侯一为寇罢了。我曾试图改变日渐腐朽的旧有框架,却在最后发现,这千疮百孔的三界竟已再也经不起重建新秩序所必需的四起狼烟。于是只能放弃,于是只能用无数枉死的冤魂去填补那腐朽框架的缝隙,以便其再摇摇欲坠的苟延残喘。好笑吧?”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这才猛然想起,其实绝大多数的截教弟子都是自行修炼成精的各式走兽猛禽,所习的术法也与成神升仙标榜的正道之徒大相径庭。

所以封神一役尽皆覆灭后,才会被冠以诸如邪门歪道邪不胜正的罪名。所以某种程度上,截教门人应该更接近于,妖。

我定定直视面前的中年男人,这个当初一手创立截教又一手将截教拖向万劫不复之地的通天教主,脑中万般思绪翻涌,却只能一时无言。

他则后仰靠树,举目苍穹,没什么情绪似的缓缓道:“不过刚刚看了那帮原本超然物外的阐教门人,在天庭为官不过千余载,便可为了区区权势名位而毫不犹豫的背叛师门甚至欺师灭祖,我就又觉得,自己的那些弟子死便死了吧,总好过如这般不堪。”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去提那段早已成定局的惨烈过往,也不再去想个中的是非对错,只顺着眼前的这个话题:“其实倒也难怪他们,毕竟那一战之后,阐教便几乎紧闭山门不问世事,封了神的那群家伙也再没见过自己的师父,基本可算是和师门两不相干了。不过玉帝也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分出了谁是今后可供驱使利用之徒,谁是马上便要除去之辈,谁又是须日后慢慢再行铲除的棋子。所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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