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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怪的餐具情事(69)

那间包房被翻修一新,那堆烟花也经过了改良升级,他立在窗前看着明明灭灭间的绚烂,我则倚着窗棂看着他。

“这家店里原来的那几个小狐狸精不见了。”

沉默……

“一路走来几乎也没有看到什么妖妖怪怪,当然,本妖怪除外。”

继续沉默……

“你应该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吧?”

还是沉默……

“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那儿坐坐?”

沉默到底……

“如今这个三界分治,妖魔精怪自成一界的局面,你看了很满意吧?”

沉默至死……

“再也没有谁能破坏你最在意的平衡,你恐怕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吧?”

沉默啊沉默……

“对了,恭喜你啊,终于成了真正的,很厉害的神仙。”

“同喜。”沉默被打破了,撒花!

可算是不用再唱独角戏的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其实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呢!因为我和你不同,我的法力是夜墨那家伙强行给的,而你,却是处心积虑才终于得到的……哦或许应该说,是终于拿回去的……”

阐教永远困守昆仑山,截教彻底灰飞烟灭,通天的元神化入‘逆天剑’从而控制住夜墨的魔性。你自然知道这把剑不会伤你性命,便甘受重创,好让夜墨发现剑中的秘密。通天既然不愿伤你,那么金翎子那个鸟人说的就明显是假话,于是夜墨当然无法再与你为敌,而且还对你心中有愧。然后你又把‘紫绛’所制的‘凝神丸’给他,以便我这个无魂无魄的倒霉蛋不至于连元神都散了死翘翘。而夜墨为了能让法力尽失又没了任何保护的我活得久一些,便索性一股脑分了一半的法力给我,这样一来,原本有可能挑翻三界平衡的家伙便也不复存在。

至于你,执掌天条手握兵权,再加上这身牛掰无比的本事,永远也不用担心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被玉帝老儿随便找个借口给关起来。这一步一步,真是算计得丝丝入扣分毫不差啊!”

看着那清瘦得已然有些嶙峋的侧脸,我忽地笑出了声:“潋尘潋尘,我竟足足过了万年,才知道你的名字叫做,潋尘。”

窗外的绚烂归于沉寂,他的视线也终于收回:“你,恨我么?”清清冷冷,无悲无喜。

“当年你打散我的魂魄,却将自身的法力注于‘女娲石’里,凝住我的元神,护佑我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虽然拿回了法力,却又赠于我一颗耗费了你大半精血所炼的‘凝神丹’。所以弄了半天,我不仅不该怪你,好像还应该感谢你。说起来,这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呢?”

凝视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我笑得越发欢畅:“我是一个妖怪,却爱上了神仙。一万年前是这样,一万年后,还是这样。”

勾住他的脖子,踮脚仰脸贴住他的双唇。

并不是遥远记忆中的那份冰冷,还是像不久前的那样,温润,如玉。

你到底还是变了,是因为我么……

眼睛好酸……

低头,转身:“我不恨你,因为要有爱才会有恨。就不说再见了,我想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

他什么都没说,我迈步离开,没有回头。

即便没有回头,我也知道,那抹白色的身影是怎样的萧索寂寥。

潋尘,那番话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我只有这么说这么想,才能将一切结束。

你与我,神仙与妖怪,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你独自在天庭守护着三界,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我回‘墨遥界’,嫁于夜墨,为妻。

潋尘番外 守护

没有了粉色桃花的华山,如今正被郁葱的绿色所覆盖,在田间地头劳碌的人中有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家三口,兄弟六人。

杨戬的亲人,杨戬的兄弟。

杨蝉自愿散去一身修为与被打入凡籍的儿子和一直是个凡人的丈夫一起度过余生,梅山六怪这辈子则成了真正的亲兄弟。

虽然他们几个本该没有资格进入轮回投胎为人,不过我的面子阎王还是要给的。

这,应该就是手中握有权柄的好处。

哪吒回了师门,远离其深恶痛绝且毫不擅长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孙猴子将会于找寻一个并不存在的化解方法中聊以慰籍那个过失所带来的悔恨愧疚,不会因为无法排解郁结而冲动做下什么错事;阐教门人依然会如过去的数千年那样,在昆仑山中不问世事悠然度日,也许有朝一日会明白这场权利变更中的背后关节,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永远带着对我的鄙薄与昆仑同寿……

无论如何,我答应杨戬的事情总算是做到了,护住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师门,他的亲人,给他们一个太太平平的世界,让他们不用面对末世的灾难。

末世……

盘古物化,身体发肤化为日月山川河流,元神则化为天道,守护着也监管着这方被他一斧子所开辟出来的天地。

倘若万物共生共存互牵互制的平衡被打破,则一切重归混沌,是为,末世。

万年前,各族混居争战不休,致使爆发了那场神妖大战。

我把即将成魔的妖王困住,而后施计将其擒拿并打散其魂魄。失去了力量最强者的妖族遂陷入内斗,成一盘散沙,终被神族逐个击破。

神妖大战后,三界分立,神族坐镇天庭,执掌三界。妖族一蹶不振,混迹于世。

那妖王,便是后来的萧遥。我所施的计,是‘情’。

随后,共工一头撞倒‘不周山’,天外之水倒灌,将天地间原本充盈的灵气毁去十之八九,从此,再难出现法力高强到足以撼动天地的修行者。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

然则,鸿钧在昆仑境内留下的门人,力量一天天强大起来,为了不触天道的底线,通天不惜背上永世的骂名,不惜将数万弟子一起拖进死路,自己也身形俱毁唯余一缕元神。

封神之战,截教覆灭,阐教半数门人成为天庭里修为再难精进的神仙,三界重归平稳。

只可惜,这样惨烈的代价所换来的太平并不能持续多久。

即便有伏羲女娲及众多上古之神穷毕生法力以身来祭,然而,一次次的征伐早已使这天地破碎不堪,数万年的杀戮所积累的怨气更是让这天地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而执三界之兴衰的天庭却愈加腐朽黑暗,只需一股力量轻轻一推,所有的一切将会彻底湮灭。

当闭关积蓄了万载力量的玄武,终于拼却性命破釜一击把我从那‘东皇钟’所化的囚牢中劫出时,我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岌岌可危的三界。

到北地取伏羲所留下的‘伏羲琴’,我见到了杨戬。

他居然是玉帝的外甥,都说外甥似舅,可在这对舅甥身上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

作为三界之主,玉帝自然想要维护其治下的太平,不过,在三界存亡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间,他选择的是后者。宁愿同归于尽,亦好过失去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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