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你……你做什么?”潋尘按住被我一头撞得铮铮乱响的琴弦,诧异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我一手揉着脑门一手乱摆:“好像也只有我没事……”
他浅浅一笑,不再理我,抱琴径自向前走去,一路走一路冲着那些躺得七荤八素的神仙们点头致意:“诸位仙家道友,得罪了。”
来到勉强站立着的昆仑众仙面前时,停住,肃容,沉声,一字一顿:“得罪。”
向来惜字如金的玉鼎这次居然抢先开口:“我竟不知,你的功力已达此般境界,可笑可叹,可喜可贺。”声音里虽仍含冰冷,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讥诮和嘲讽。
潋尘垂下眼睑,复又抬起,再无多言,继续前行。
在距离玉帝老儿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之前约摸三丈处止步:“小神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上神何出此言呐?”皇座之上的那个身影依然萎靡不振歪斜瘫软,就连声音也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若非上神及时赶到,朕和这整座天庭怕是就要不复存在了。上神居功至伟,何来恕罪一说?”
潋尘微微一个躬身:“小神谢陛下不罪之恩。”
“免了吧!那么依上神之见,对这些犯上作乱的昆仑谋逆之徒,该当如何处置呢?”
“回陛下,小神斗胆直言,昆仑弟子乃是鸿钧老祖的门人,不如暂且责令其回去闭门思过,除非获陛下亲旨传诏,否则一概不得擅离昆仑半步。待到时机成熟,再将其交由鸿钧老祖亲自处置,不知陛下认为此法可行否?”
“上神所言甚合朕心,就这么办吧!”
“遵旨。”
“上神立此不世之大功,又该当如何封赏呢?”
“回陛下,小神之前未经允准擅自离去,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承蒙陛下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小神铭感五内,惟愿戴罪立功,为陛下为天庭为三界出上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上神也太过自谦了吧……”
“如蒙陛下不弃,小神愿接替杨戬之职,以天庭之法度,护三界之祥和。”
“上神与朕果然是心意相通啊!今便命你为司法天神,主掌天条,统领三军!”
“臣,领旨,谢恩!”
第三十八章 盘古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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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幕,潋尘和玉帝老儿的一番对话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倒像是之前早已经排练过了很多次一样。
眨眼之间潋尘就成了司法天神,老母鸡变鸭也没那么快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当我在心中嘶喊咆哮之际,潋尘已转身面向大殿,伸指在怀中的琴上一挑一拨,数串极是清越的琴音缓缓流出。
似晨间的甘露,似沙漠的清泉,似初融的冰雪。
甫一入耳,脑中便顿如雨后的晴空,干净通透再无一丝的混沌阴霾。
于是,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做梦。
于是,那些被琴音所撂倒的家伙们又被琴音给弄了起来,跟一群提线木偶似的,改天有机会我也要玩玩……
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昆仑那十二个恢复如常的道士已然二话没有说走就走,连着那一小撮阵前倒戈的‘天庭叛徒’,抱着兀自昏迷不醒的哪吒,‘哗啦啦’一起涌向了门口。
靠!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了?!说个几句场面上的废话能死啊?好歹也给老娘一点点缓冲接受的时间行不行?!
我一头雾水地跺了跺脚,正欲拔腿追过去,却不提防一道银光毫无预兆地冲着我的脑壳便呼啸而至,大有不把我这大好头颅一劈两半誓不罢休之架势。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白色的身影已将我挡至其后,另一个蓝色的身影几乎同时飘到,‘呛然’一声,火花四溅。
我从潋尘的背后探出脑袋,恰见一张印着交叉鞋底图案鼻血横流肮脏扭曲的丑脸。
笑嘻嘻地抬起脚瞅了瞅:“还真没发现,原来老娘的鞋底这么好看啊!”
被我踩得跟烂泥里的猪头一样的刘沉香‘哇哇’怪叫着两手一举又要进攻,却被玉鼎随随便便一抬手,便用剑尖点住了眉心。
就凭这破功夫,能杀得了杨戬?!
“手下留情。”
侧了身子斜睨着出声阻止的潋尘,玉鼎神情中尽显鄙薄之色:“你是以司法天神的身份来跟我说话么?很遗憾,我昆仑从来不听天庭之命!”
潋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以老友的立场,劝你莫要冲动行事,以免连累了同门。况且,他毕竟与令徒血脉相连……”
“住口!”
“闭嘴!”
“戬儿才没有这样的外甥!”
“我才没有那样的舅舅!”
潋尘被这几句异口同声弄得苦笑更甚:“总之,请尽快返回昆仑,一切……日后再说。”
玉鼎冷冷一哼:“既然败于你手,自不会再做纠缠,有你为天庭守门一日,我昆仑上下便不会出山一日!”
说罢,再也不看潋尘一眼,斜斜向上挥剑,将刘沉香手中的兵器挑飞,凌空打了几个转之后才轰然嵌入不远处的大柱之内:“便是此物,要了我戬儿的性命,暂且将其留下,待日后一并为我戬儿陪葬!”
接着,仔仔细细看了满面不敢置信乃至于一副痴傻弱智德性的刘沉香:“你,千万要给我好好活着!”
欲走,又一眼瞥到了想必同样看上去白痴不堪的我,迟疑了一下:“你,跟不跟我们走?”
我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了看明明近在咫尺,但偏偏仿如被重重雾霭所包裹着无法看清其模样的潋尘,这种感觉……好像曾经有过,是,当年的杨戬……
再转过头时,却只能见到那早已远去的海天一色的身影,和那迎风飞舞的银白发丝。
看样子,我是没得选择了。
“臭小子,你不是要劈了我吗?还不快去把那斧子给拿过来,老娘就站在这里,要劈就光明正大的劈,你该不会是除了背后偷袭之外就不会别的招数了吧?”
刘沉香的那张脸由于被我蹂躏过度,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所以也只是见他木愣愣地跑到那柱子前,连呼带喘地将那斧子拔下,然后木愣愣地高举着斧头便要劈将过来。
我双手叉腰站在那儿,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只不过,看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则腿肚子抽筋心脏骤停。
但是,我真的一丁点儿也没动,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眨眼便劈到头顶心的斧子。
突然,金光乍现,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火花。
“沉香,你为何定要取她性命?”
“因为她是妖孽!”
“哼!少给俺老孙打官腔,你根本就是因为恨她刚刚折辱了你!如此小心眼儿怎么能做佛门弟子?快跟俺老孙去南海,让观世音菩萨好好教你念上几千遍的佛经修修身,养养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