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六夜侍寝(83)+番外

幽帝见无所获,停止吸纳剑气。低声向槿儿说了几句话,槿儿苍白着脸略略点头,亦带着疑色仔细打量我们。

览冥上前一步,无视兀屠,径对幽帝道:“五芒鬼阵名存实亡,大桃木亦非汝等染指之所。兄长既已寻得敦玄转世,不若安心伴其渡过百年,何苦又要染指三界,涂炭生灵。”

兄长?

虽然早猜到览冥对帝炤有恻隐之心,但当面听到他如此称呼帝炤,我仍旧十分震惊。

幽帝劲气内敛,寒气逼人,向兀屠使了个眼色,兀屠立即收剑,垂首退步,瞬移到幽帝身后。

我心头惊奇不亚于刚才听到览冥喊幽帝兄长。

打我认识兀屠以来,这厮便眼高于顶,藐视一切纲常仪理,从没见他那颗高高的头颅为谁低下过,甚至刚刚对着览冥也是倨傲无比。览冥还敢无视他,真是我所认识的兀屠,怕早就大动干戈!即使打不过览冥,怕也要他伤上好几万年。

现在幽帝一个眼神,他就乖了,匿了,无怨无悔,面容冷酷,毫无挣扎抵抗不甘不愿之意。

我真的,大开眼界。

却听幽帝抿唇轻笑:“事隔多年,不曾想你还肯称孤一声兄长,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权且作罢。不过……”他话锋一转,凤目冷冽,几乎穿过览冥把我冻裂,“你座下玄算若再敢来青玉宫滋事,莫怪孤不留情面。”

你娘亲的,当我想来这儿啊,姑奶奶是被你们抓来的!!!!

览冥单臂负后,一手抬起,轻颔其首,淡然道:“就此别过。”

幽帝双手负后,邪魅锐意:“不送。”

览冥刚转身,却听不远处一清脆女声响起:“览冥神尊。”

览冥定住,微微侧颜。我的位置正恰好将他神情尽收眼中——不带丝毫余温的冷漠。

我亦侧过脸去,斜睨着槿儿。

她回头看了幽帝一眼,双眼莹光流转,似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冲览冥道:

“槿儿听闻,昔日神尊座下旱神女魃,误入魔道,虽戴罪立功,亦被黜去神籍,贬落凡间……如今,天机镜已染魔气血腥,览冥神尊,又欲如何处置?”

览冥连正眼也没给她,目光掠过我煞白面孔时稍作停顿,旋即扭头,化龙穿云而去。

我捏紧拳头埋垂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槿儿的模样。

------->------->------->------->------->------->------->------->------->-------

览冥带着天兵天将化龙穿云而去,我还是拽着夭舍捎我一程,路上忍不住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你们不是在血骨堆决战么,怎全跑这来儿了?”

夭舍没好气道:“是呀,都快打起来了,览冥突然说你可能出事,直奔青玉宫,我们都搞不明白状况,只好一起追着他过来。他一到这里,大发神威,不由分说就向魔尊要人。我认识他这么久,这还头遭见他如此轻率行事。这一路紧张死我了,你没见之前箭拔弩张的样子,我险些以为神魔大战要提前爆发呢!”

我摸着腰上的鞭子,估计是他突然察觉不到龙须的气息,而这世道上能隐藏龙须之气的处所,青玉宫首当其冲,他这么快找到我,应该也是因为我离开剑坛,龙须重见天日的缘故。

轻率行事……是因为我吗?

我心虚地笑笑,脑海中反复回旋槿儿适才的话语。

坠入魔道,贬黜神界,打灭元神,取回天机镜。槿儿连一个被他遗弃的活物都不是,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而槿儿……或许就是过去的我……

我伤势严重,有点儿超出自己的预期,乘在毕方鸟背上不知不觉昏睡过去,及待醒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中,览冥就坐我床榻之前。

我以前也经常跑去海底龙宫骚扰四海龙子龙孙,却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宫殿。

没有珊瑚贝壳水草的五彩缤纷点缀,这座宫殿通体冰蓝,装饰也不繁复,偏偏令人觉得心底无比纯净平和。

“这里是忘渊底下,你沉睡的处所是不是?”

我突然开口,引得览冥迅速转身立起,我迎着他笑道:“你可真会独自偷偷享福哦。”

“汝强冲经脉,伤势不轻。”他眉间有不假掩饰的忧心。

我盯着他难得柔和的注目,却莫名想起槿儿,心里就这么起了个坎,讪笑两下,从床榻坐起:

“没事,我多灾多难惯了,恢复力好着呢。”

“卫弋……”他缓缓坐回我身边,侧颜轻道:“吾不该将汝独留昆仑……令汝受此无妄之灾。”

我无所谓耸耸肩膀,忽而胸口一阵翻腾,有些难受地皱着眉头,使劲揉了揉左胸。

览冥长指伸来,欲探我手脉,我却针扎似的一下缩开,惹得他诧异抬首。

四目相对,不知是负气还是脑子被驴踢过,我忽然开口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走我?”

览冥缓缓起身,与我保持合乎男女大防的距离,沉默不答。

我化回本相,斜眼挑眉,歪着嘴笑,从塌上跪坐起来,探长身体,手扯着他衣衫,头贴紧他腰腹,把整个重心都交给他,而与此同时,我感到他身躯绷直,发出惊呼:“汝……”

眉间映出青色虬纹,我闭阖双目,含着得意的笑,等下可以看到他的精彩表情了。

我的身子刹那间消失,出现,迎着览冥陡然放大的金眸,听着他情不自禁的低喃,扫过挂在他腰上妖娆如蛇的女人,巧笑倩兮走到他背后,展臂揽住他肩膀。

直到另一个我消失后,览冥才怔怔转身,俯视偎依在他怀里的我。

“汝竟然……”

身子越来越难受,这次真的伤得不轻,还敢强行动用穿越能力,我气海翻腾,难以平顺。

强抑不适,骚里骚气浪笑道:“奇怪吧,我能通过事物的记忆铭刻,回到它记忆中的某一刹那,应该,也是种穿越能力哦。”

“卫弋。”他忽而长臂一合,揽住我的腰,不顾我挣扎,强行扣紧我手脉,沉声警告:“且由吾为汝调息疗伤,其它事容后再提。”

平日里他总是任我为所欲为,我把他当软柿子捏惯了,此刻想打开他的钳制,才发现此神力量惊人,远非我可想象。

于是我冲他抛着媚眼,探出空出的另一只手,撒娇道:“你看,我还会这个。”

一道血罡之气从我袖间掠出,划破览冥的下衫。

剑气一出,我鬓角溢出汗珠,偏头埋进他胸口,有点儿像只欲博取同情的可怜兮兮的鹌鹑。这身体可太不争气,不就使了道剑气嘛,我的师尊呢,头晕死了。

半晌之后,迷迷糊糊的我听他低喃道:“……不可能。”

不可能?

我半眯着眼睛,努力抬眼盯他,可他五官花影重重,摇摇晃晃,看得我好难受。

“天机镜的气息,吾绝无可能不识。世间还有一块碎片……?绝无可能,绝无可能,上古之战时汝之功力深厚,不在鬼车之下,而天机镜碎片亦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化出人形,且修得汝这般修为。”

上一篇:绝代神医 下一篇:女妖怪的餐具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