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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61)+番外

夭舍见他离去,亦化出原形,振翅而飞,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直上。

我顿时傻眼,连忙施展御风驾云之术,吊着嗓子怒吼:“喂!别扔下我呀!!!!”

就算再借我十条腿,全部跑断,我也不可能追得上这两上古大神啊!

眼看他们连一丝儿影子都没留下,我急躁欲狂,屡屡催力加速。忽然间火羽掠天,夭舍去而复返,长喙一叼,把我扔到背上。

我连忙抱住他脖子,驾毕方凌青冥,乘风遨游。

不过须臾,隐约自云上俯瞰东地平川,但见兵马纷乱,自相践踏,野草涂血,期期艾艾。然混乱当间,男子风姿卓绝,正迎着一稚龄女童。

夭舍一惊:“不妙,槿儿!”

槿儿?!

我耳朵尖竖,不及反映,已被夭舍掀□去,他俯冲而下,展翅拦在了槿儿身前。

离得太远,我听不分明他们说了什么,跌跌撞撞按落云头,刚靠得近些,竟见览冥发动真气,欲除槿儿。

靠,槿儿死了我还回来搞屁!

你们这几个家伙到底什么毛关系,七千八百年后槿儿长槿儿短地到处找,现在么人家落到你手上又要干掉人家,祸及我这种平白无辜的善良小神仙。

心急之下,我落地不是十分完美,但也算得上比较飘逸地制止了览冥的暴行,虽然代价比较惨重。要知道,为了救槿儿,我白白挥霍了多少览冥欠我的丰厚灵法!

但在回去的路上,我痛定思痛,只要看住槿儿,完成七千八百年后的览冥赋予我的伟大使命,到时候再向他讨要回来,他断断不会拒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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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觉得,北极天柜山是仙山,洞天福地;倚帝山是宝山,遍地珠玉;章莪山是神山,壮观奇瑰。

如今身处此地,我才恍然大悟,若与钟山的苍茫雄壮相比,章莪山不过一个打扮的五彩缤纷的小家碧玉而已。

空中浮着零散的锥形巨石,我坐在其中一块上俯瞰。之前站在浅水泊里没什么感觉,一览全貌,才发现竟呈太极状。水色透明,清澈见底。靠近深渊一侧水底白如霜雪;靠近山峦一侧水底墨如黑夜,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下,阴阳两仪暗波涌动,令我不得不叹天地造化之工。

虽日月同晖,天色却一直昏暗,难辨昼夜。水声潺潺,带着寒意。

我居高临下,欣赏了许久风景,颇有些恋恋不舍落下水泊,走到览冥身边。

把槿儿抓回钟山以后,他就独自站在这儿,凌于波上,对九重深渊。一手负背,一手侧腰,双眸闭阖,动也不动。

我看他闭着眼睛,琢磨这外面世界估计到晚上了。

我百无聊赖在他身边磨蹭:“风景不错哦。”

他状若入定,没有回应。

“你之前,一直睡在下面?”我低头看了看云雾缭绕难知深浅的横渊。

他跟尊石雕似地,任我自言自语,全不理睬。

我有些意兴阑珊,从背后看着他,恍惚之间,好像他会突然转过头来冲我温文浅笑,或者柔和矜淡地替我顺顺头毛。当然,我很快醒悟过来,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可我偏偏有坚贞不屈愈挫愈勇的骨气,他不理我,我偏跟他杠上,以后搂着我又咬又啃地,现在来扮大家不熟,哼!

“虽然我不介意你们叫我玄算子啦……可是,你知道我是卫弋吧?我叫卫弋哦。”我指着自己在他旁边强调。

他闻言,总算微微一动,冲我颔首,面容清冷无漪。

“你这儿,没有白天黑夜的哦,一直都这样灰蒙蒙么?”

“这湖好特别,是天然还是修葺过的?”

“……喂,你打算在这儿站多久啊?”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冷?”

……

“你睡着了么?”

……

“你平时睡觉都是站着睡么……你需要睡觉么?”

……

我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他却从头至尾不为所动,我感觉自己哗众取宠得就算对面是块石头,也已经被我念出孙猴子来了,他倒好,两耳失聪一抹黑,聋哑盲加四肢瘫痪。

平时我也是个潇洒不拘宽宏大度的山野小神,这时偏钻了牛角尖,或者没事找事的闯祸本性暴露,竟然歪到他正面,头举过头顶,交叉挥舞,还一个劲儿往上蹭。

我知道他不是真瞎,居然对我视若无睹。

于是我脚下一浮,悬到半空,双腿纠缠如老树根,歪歪扭扭撅着屁/股,对着他嘴巴就是一口。

此举空前绝后,览冥活这么久从没想过有人能顶住他浩浩天威和九尺寒气死缠烂打,更遑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闪也没闪,嘴唇就被我的大舌头给草草卷过一圈。

这下他总算有反应了。

我心里早算计完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并且计划好了逃跑线路,他胳膊一抬,我就蹭一声弹得老开,嘴里还嚷着:“我救过你命哦,我救过你命哦,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紧阖双目凤尾上翘,威仪堂堂,他不以为怒,不以为忤,只向着我平静道:“你腰上何物?”

我情不自禁双手一叉,紧紧抓住捆在我腰间的鞭子,万般戒备,义正言辞声明:

“这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抢的!”

他不言不语,沉沉正对着我。

光这样我就一阵阵发虚,虚了半天,才惦记起这是他亲自送给我的,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翻脸不认人,当即理直气壮:

“这是你以……这是你以前和魔龙打架时不小心掉地上……我捡到的!”

他有没有相信这个神来之笔的理由我不知道,反正他没再追究。

览冥又独自静立须臾,见我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终于轻声道:

“钟山乃阴阳交界之处,无日无夜。此湖曰心湖,此渊名忘渊。”

我一个人在旁边吼了半天,早就口干舌燥,现在终于惹得他开口说话,目的达成,功德圆满,于是捏着自己冒烟的小嗓子,朝他甩了甩手摆:“你慢慢站,我逛逛啊。”

好不容易支开我这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览冥迅速入定,清净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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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虽大,地势开阔单一。我上下搜了一遍,就在心湖畔万壑岩一道石窟口寻到夭舍与槿儿。

我到的时候,夭舍刚要离开,迎面打了个招呼,说他去找览冥商量要事,问我是否一道,我瞅瞅洞里槿儿跪坐的娇小背影,手指晃了晃:“不去。”

七千八百年前,就算天破了个洞也自会有人去补,活泼乱跳的我就是世界安好的证明!我不急,我只要看住我的好槿儿,就算大功告成。

夭舍不勉强我,匆匆离去。我迈着风流的步伐,挠着飘逸的鬓毛坐到槿儿身边。

她抬眼看到我,起身福了个礼:“多谢相救。”

我回揖道:“客气客气。”

之前匆匆一瞥,变故丛生,如今靠近了细看,这小女娃眉眼之间,跟我还真有几分相似。若我不是生来就如此妖冶妩媚,若我也有童年,估摸长得,跟她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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