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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93)+番外

想他兀子飞自从军以来,纵横沙场百战百胜,如今居然被个女人搞到如此狼狈,却不得不心服口服,不禁一声长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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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杀他?”刚到安全处,纪章不顾浑身伤痛,突然跪在廉宠面前,满脸铁青。

“为什么要杀他?”廉宠反问,一边拿着早藏在山洞中的包裹走到水源处,低头摆弄着什么。

“若杀了兀子飞,便可解我军三面受敌之困,西覃亦损一员大将!”

“杀了他,我们岂非也死定了?”廉宠冷哼。

“我二人之命,怎可与天下苍生相比!”纪章鄙视地看着廉宠。

廉宠冷冷瞪回去:“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倒嫌我贪生怕死?”

她走回纪章身边,将一个小包和酒壶扔在他面前,“包里是金创药和绷带,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酒抹在伤口上消毒。”顿了顿又道,“若觉不便可找我帮忙,出门在外,没那么多忌讳。”

纪章有些愕然,但总算不再用那种气愤或者鄙夷的目光盯着廉宠。

廉宠听见背后响起悉悉簌簌的声音,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开始生火。

这倒是她离开王府以来第一次露宿野外。想起上一次露宿野外,身边是把她伺候得服服贴贴的张经阖,宇文煞还不过是让她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不禁有些物是人非沧桑之感。

“廉姬……”纪章从小性格内向沉默,只是在这奇异的环境中,似乎某个心扉打开,让他话变得格外地多,“我小时候时常听父亲和伯父他们提到你……后来,在九王府见到你时,与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只是今夜,似乎才真正看到传说中的你。”

廉宠不置可否笑了笑。

“他们说你,亦正亦邪,行为诡乎违于礼,但事过境迁回想,你所作所为似乎,似乎又都有章可循。这一次……”

廉宠叹了口气,盘腿坐在火堆面前,拿出干粮边吃边道:“我为了救你去烧粮仓,还声东击西伤了百来号人,兀子飞虽然在我手上栽了大跟头,但不得不说,他的接阵排营十分精妙,我好几次险些被发现。而且粮仓火起后,不用他任何吩咐,那些军士丝毫没有慌乱,训练有素有条不紊地灭火,站岗,警戒。你以为在这样的军队面前,杀了兀子飞,就能救离台么?”

“擒贼先擒王,兀子飞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若能杀他,势必对西覃造成重创啊。”

“我说过,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不要在这里继续天真地进行英雄主义幻想了,你当西覃那么大,真的就国中无人?相反,杀了兀子飞这种精神领袖似的人物,只会令西覃将士更加视死如归,上下齐心。”

“可是……”

廉宠打断他:“没有可是。将帅有才,可以以少胜多,三千人胜三万人可以,但是三十万人能杀过三百万人么?一个战场上铺不开,绝对数量大了以后,根本不可能以少胜多。这个时候拼的是国力!离台多少人,就算西覃军现在群龙无首,一人一滩口水也淹没离台了。”

“难道,就这样看着离台沦陷?”

廉宠默然。说实话,大炤灭国与否,她真的不大关心。她当时只是一心想脱身,兀子飞死不死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只是直觉没必要杀他,此刻被纪章逼问,心底确实泛出一丝疑惑。

若当时杀了兀子飞,能否拖延片刻等候晚畴援军,毕竟,离台易守不易攻,失后难复得阿。

“这种国家大事,又岂是你我二人可左右的?”廉宠草草以此话收场,从包裹中拿出压了一天没有看的信。

“离台战乱,速避,勿令吾忧。”

作者有话要说:恩,说下地形,这个大陆叫做麟云大陆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西北-沧北国 东北-溟鹰国

西南-西覃国 东南-大炤 更东边是大海,分布东海岛国

大炤南边是沿海丘陵地带是南越

瀚河横贯东西,炤山纵跨南北。

天下卦

纪章又送过一次信和烟丝后便彻底没了音信。廉宠有些心神不宁,又隐约萦绕着某种类似失落的感觉。偶尔夜寐思及,必辗转难安。

五月初一,她赶到了厉苍峰下。在沧北境内一个叫作王家岗的小县镇落脚。

王家岗虽然小,但因坐落于沧北圣山厉苍峰下,往来的人倒也是三教九流络绎不绝。

麟云大陆最大的宗教便是佛教,不仅是西覃国教,在炤国也拥有众多的信徒。

大炤有很长的祖宗信仰历史,信封龙神,但并不排斥其他宗教,而佛教则主要在靠近西部的民间盛行。沧北国的信仰比较混乱,他们信奉各种自然神,主要是风神女颐、水神焭、火神泰烝和山神岮郂。

厉苍峰的厉苍门正是信奉岮郂的主要圣地,同时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厉苍山下也有不少繁华的小城镇,但王家岗地势陡峭,香客少,江湖人士多,且多是路过喝杯茶吃顿饭便离开,村里人家主要都是猎户,廉宠便寄居于猎户老王家中。

传玄算将于五月初五到厉苍门作客,顺便免费为乡亲们看病,卜天下卦。因玄算将来到,王家岗三教九流聚集。

从小被武侠功夫片耳濡目染,像玄算这样的人必然都是些规矩乱多乱怪的神经病,所以廉宠早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了。

五月初四,月黑风高,纪章匆匆而至,随行的还有文鸢,竟然都是为了这“天下卦”而来。

纪章将烟丝交给廉宠,却无书信,只带来口信:

“王爷使于西覃。”

“使于西覃,这什么意思?”

“溟沧覃三国联军兵发两路,攻我北炤景安关,西炤离台,战事激烈,京畿几无守军,近察南越、东海亦蠢蠢欲动,意分羹一杯。廉姬离开京城后,王爷便动身前往埠野,请出了南宫氏后人。南宫氏后人奉命危难之中,上言称欲解围势,务必瓦解联盟。因此,太子以南宫氏为说客先后使于西覃、沧北,王爷乔装护送周旋。”

廉宠这些日子对战事也非全然不知。

沧北、西覃、溟鹰三国向来不和,两面三刀,历史上反复联盟弃盟,两个战场军队数量都占绝对优势;但炤国正义之师,统帅亦非泛泛之辈,算是打成了拉锯战。

西覃太后垂帘听政,是宇文煞同父异母姐姐,更是当今太子亲姐;沧北皇后也是大炤的公主。如此形势下,若南宫氏后人名不虚传,动之以情,晓之以利,瓦解联盟志在必得。

但心里仍然隐隐不安,扫过两人,没好气道:“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们俩跑这里来听人鬼扯,还不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廉姬,正因为大炤危在旦夕,太子与九王爷才派我们来这里。”文鸢抱拳道。

“没错,玄算明日将批天下卦。”

“不就是给天下算命,说谁谁谁会当霸主?这种东西你们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