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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80)+番外

秦王衍为讨皇帝喜欢拱手出让自己的女人,又与后母通/奸这些事都能干出来,也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加之成日勾帮结派,估计皇帝也不至于那么傻,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应该对他有所防备,只是动不了他。而且秦王受军方拥护,燕王、卫王都任军要职位,可谓只手则天横行无忌。

好在军中地位最高的太尉晚畴并不卖他的账。太子烨深受皇帝喜爱,武学兵法由晚畴亲授,当朝文坛盟主德高望重的左丞相范临公又是太子太傅,曜彰帝打天下的文武双臂都是坚定的“太子党”。

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朝中天平倾斜,炤必祸起萧墙。

太子烨以往虽对宇文煞青睐有加,却并不惹人怀疑。众人只道他心机深沉,八面制衡。

可去向皇帝求来商尘家这门亲事……他是在给自己安排后事了吧……

也难怪宇文煞这么愤怒,他对太子烨并非表面那么冷漠,太子烨垂危之时,他其实比她还紧张。还有临走前那句话,根本是嘴硬心软,明明关心的话,偏被这家伙说得如此无情。

冬日暖暖。太子府离九王府并不远,廉宠熟门熟路穿过繁华大街,自太子府一处偏僻院墙翻身而入。

太子府人丁并不兴旺,偌大的府邸处处空房。

在曜彰帝诸多儿子中,太子是唯一没有娶妻的成年皇子,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吧。

文鸢看见远远而至的较小身影,视若无睹,侧身让过。

书房门敞开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太子烨嘴角轻扬,知道近来太子府一景又如期而至。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太子府无人敢过问,只得太子吩咐,府中一切对她放行,也不用请安,当她是空气便成。

廉天虎便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因此,廉宠对治疗心脏病的中西药理都略有了解,发现太子病情的隔日便抓了大包小包的药跑来给太子烨。

第三次翻墙入院,总算被文鸢逮了个正着。面对这个把太子府当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贼人,文鸢气不打一处,博命击杀,孰料技不如人,若非太子及时阻止,他在床上躺的可不止一个月。

太子曾好奇地问她为何不走正门,那女人却呆愣半晌,最后尴尬地摸摸脑袋道:“翻墙快……”

昨天文鸢刚刚康复,这女人又迫不及待要他学“紧急治疗方法”,末了不放心,自个儿一躺,让文鸢把她当病危分子抢救。

可那抢救之法……

文鸢自然不肯,直骂她“不害臊,不知羞耻”。

那丫头似乎怒了,冲着文鸢又跳又骂,什么“迂腐,不懂科学,罔顾人命”等等,害得太子烨从昨天起一想到她便忍俊不禁。

对她的戒备之心,不知不觉早被扔到爪哇国去。

偶尔静夜深思,略觉不妥,可每每对上她,除了好笑便是好笑,真不知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女子,时而大大咧咧,时而心细如发。总有各种各样的法子逗他发笑,活宝阿活宝。

“哇,瞧你那眼袋重的,干嘛,国务缠身?”

廉宠如今与太子烨已十分熟稔,豪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四龙椅旁边上,将一堆中药重放书桌。

这些药物,太子本可命御医院送来,可看她如此忙里忙外,他突然舍不得。一直让她抓药,他就能一直看到这个活宝吧。

“知道今日你要来,有东西送你。”

廉宠就像他的百灵药,只要见到她,国事带来的所有烦躁愁思一扫而尽。

见她鼻子抽了抽,嘴角轻扬,嗅香而去,从内室抱出一坛子少康酒。

自顾自地拔开酒盖,她略低头,探出丁香小舌舔过一口,眯眼仔细品尝一番,心满意足地合上盖子。

太子烨温润轻笑打趣:“你这样,别人还怎么喝?”

她闻言眉头轻蹙,一本正经起来:“这不是送我的吗?”

“你就不和人分享?”

她眉头再皱:“我一个人喝都不够。你想喝?你这病最好别喝酒……啊,难怪上次你带我去上少康居,一个劲儿地灌我,自己倒没怎么喝。”

他再次啼笑皆非。

廉宠送完药,抱着酒坛正要告辞,斜眼看见书桌宣纸上大大写着两个字:

“门阀”。

怎么这皇帝阿太子阿都喜欢这一套,比如《鹿鼎记》里面康熙就爱写什么“三藩”、“永不加赋”,没事就对着看。

忍不住撇了撇嘴:“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烦这个啊?”

太子烨点点头,这几日相处,他知道她常常有惊世骇俗之见。于是乎大略讲述了一下如今炤朝的局势。

旱涝连灾,皇帝大开国库,减轻税赋。然门阀世家克扣灾款,瞒上欺下,大发国难财。皇上、太子都心知肚明,却打断骨头连着筋,实在拿他们没辙,早朝后,曜彰帝便与太子烨就门阀大家据地为王,勾结敌国,蠢蠢欲动的情况密谈至下午。

孰料刚开口,廉宠便兴趣缺缺地说:

“唉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朝廷人才选来选去就那几个姓的,各自为营,官官相护,成天和你们闹腾么,我说,你们就没科举?”

“科举?”宇文烨一愣。

“就是不要让他们举荐人才,而是国家统一设定分类考试。比如,设进士科,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设武举,考骑马打架什么的选举将士等等,按考试成绩选拔。当然,题目由你们出,打分也你们打,还可以设恩科,就是皇上直接破格录取的,这样一来,当官的人不就成了天子门生?”

“天子门生!”

宇文烨神情为之一凛,急切道:“廉宠,可以说得更清楚些么?如何分科,如何考核,如何……”

“搞政治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分科你自己想啊,你自己不会想就找人帮你想啊!总归来说,刑部的官员肯定要考法令、推案、德行什么的,户部的官员肯定要考算法啦,礼部的官员肯定要考经史子集天文星象咯。”

“刑部、户部、礼部?”太子烨想了想,“你是说廷尉、大司农和太常?你刚刚说的称谓倒十分简洁明了。我们还可以设置县试、州试,最后才是朝试。”

“对啦对啦。管你什么试,自己想去吧。”

“廉宠!”太子烨两眼放光,双手护住她的肩正色道:“孤王代大炤感谢你!”

廉宠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做了个恶心呕吐的动作,扇扇手道:“举手之劳。”

“孤王这就进宫,便不送你了。”太子烨显然也是个工作狂,一边说话一边戴上披风便往门口疾走。

“唉唉唉……”廉宠一把拉住他,“你听我说完呀!丑话说前头,这办法弊病也不少,比如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民间教育普及状况如何,如果平民都无法读书,那这种考试最后仍然会被门阀子弟把持,而且,这是伤及门阀根基的制度,你们若真要推行,势必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最后,这种制度的效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体现的,要历经几朝几代的变迁,所有这些,你都得深思熟虑,否则,你就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