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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74)+番外

临走前玉嬷嬷又问她喜爱什么花,她其实无所谓,无奈玉嬷嬷要求明确指示,她想了想便开口:“莲花吧。”

楚怜和她,名字里都有个lian,当初纹身的时候便一起选了莲花。其实她真的对花没啥特殊爱好,只要开得好看,都觉得漂亮。

回来时,这小院就有了一池荷花,富丽繁盛,美得连向来怕蚊虫叮咬的她都不忍心挑刺。不禁玩笑道:

“你们这办事效率倒挺高的,啊,你说如果不止一池,而是好几池,一池一种颜色,到了夏天,五颜六色的,应该挺漂亮吧。”

张经阖与玉嬷嬷点头称是,又趁着主子难得在家,请求题匾。廉宠见这一池荷花占了小院逾半面积,便题曰:“芙锦阁”。

廉宠从小到大挥金如土,没缺过钱,也没好好赚过钱,能投机就投机,能赌博就赌博。

吃喝嫖赌抽,楚怜是五毒俱全,她也算四毒。王府给她发月钱,她拿得心安理得。不过商尘入主为王妃后,这类管家之事自然落到她手上。廉宠总算意识到经济独立是个问题。

但这古代,没股票,没房炒,她成日东奔西跑,也找不到时间当“城市猎人”,最后只好以赌为生。

回京都后闲来无事便靠赌博实现资本原始积累,很快成了各家赌坊黑名单榜上有名的人物。

这日,她刚从四季堵坊出门,竟遇到太子烨便服出门。

两人打了个照面,她嘿嘿笑了两声就准备开溜,却被太子烨叫住:

“廉公子,难得见面,可愿陪本少坐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反正现在她也没事,跟去坐坐又不会少根毫毛。

“好啊,余公子想去哪里坐坐?”

“不远处有家邛水坞,是京中有名的茶室,不如去看看?”

“喝茶啊?”廉宠心底打了个冷战,她叛逆期情况格外严重,除了吸毒吃大麻外几乎啥都干过了,女童院没少进,那时候纪律署逮她那香港大叔每次都说:“小R,跟我回去喝杯茶吧。”

连连摆手,“喝茶有啥喝的,我们喝酒去吧,找家酒馆!”

太子烨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丝浅笑,点了点头:“嗯,本少怎么忘记廉公子本是好酒擅酒之人,请上车。”

廉宠也不客气,刚爬上马车,突然想起什么,东张西望半天,然后边往一旁巷子里钻便对太子烨喊道:“余公子,等我片刻!”

进了巷子,确定太子烨没有跟在身后,她兔起鹄落在一名青衣人身后出现。

“你是十三小分队的吧!”廉宠抓住青衣人道。

青衣人满眼惊恐盯着她,什么反应都作不出来,呆呆被她拎住衣襟。

廉宠搞不清楚宇文煞手下有些什么人,只是天天有人跟着。大概每过十五天同样的动静会轮一次,她这么bt的记忆力,想忘记都不行,于是默默给他们编上号,这个青衣人便是属于廉宠账目上的十三小分队的。

“太子请我喝酒,我没事去看看,别乱跟你们主子嚼舌根。”说完拍拍青衣人的肩倏忽消失,青衣人仍处在呆滞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欲向主子禀报,那女人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半死。

“如果你非要告密,一定要强调我是清白的,我跟太子不熟!”

太子烨守在马车外,见廉宠风风火火从小巷中钻出来,掠过自己身边时点头打了个哈哈,便自力更生地爬进马车,十分地……不客气。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说她胆大还是莽撞。

“你不进来?”某女进去不到十秒见太子烨还不上马车,忍不住从帘中露出脑袋催促。

太子烨嘴角轻扯。

看来,还是个急性子。

马车在一家名为少康居的酒馆前停下。

廉宠一看,这家酒馆装潢格外雅致古朴,不似一般喝酒处嘈杂,倒不全是文人,也有些粗犷男子,但都闷声喝酒。

见廉宠疑惑的眼神,太子烨介绍道:“到少康居来的,都是为喝酒而喝酒的人。”

太子烨向廉宠娓娓道来少康居的来历典故,声如玉珠击盘,饱满温润,音线与怜都一模一样,明明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年纪,却似乎比怜还成熟稳重。

想到以前在外乱喝酒,总是仗着再不济也有怜把她扛回家,想不到到这个世界泡酒馆,身边的跟班还是“怜”。

廉宠听得不大仔细,但直勾勾盯着太子烨的脸,无丝毫避讳。

太子烨目光微沉,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总能在她眼中读出一种依赖和亲近意味,却不似那些别有用心故意扭捏作态的女子,如此自然情真。

太子烨温文儒雅将廉宠引入雅居。这间屋子倒挺像青蛇里王祖贤和张曼玉居住的那间屋子的风格,纱帘飞舞,门外池塘。

太子烨从少康居的历史聊到少康酒,中间夹杂了不少文言文。

廉宠虽然自诩中文水平已经很高,但听文言文依旧是她的弱项。主要问题在于汉字博大精深,多音字特别多,很多时候光用听的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说哪个字。

半天只大概搞清楚少康是高粱酒的一种,前朝有位人称少康君的王爷发明的,这位王爷爱酒如命,后来朝廷内乱,叛党入侵,发现他已经自尽,于是就把他的尸体扔那儿不管,结果少康君是喝了少康酒醉死过去,酒醒后醉醺醺地干掉了叛党领袖,化作一缕清风离去,后来有人说他成了酒仙。但因为少康君成仙了,世上便无人能酿少康酒,于是少康酒便成了极品美酒的代言词,各种假冒伪劣产品历来层出不穷,这又涉及知识产权问题了……

太子烨果真是带她来喝酒的,面前摆着少康居最富盛名的十大名酒,一一点评,声情并茂,博采古今,一酒一故事,虽然爱夹文言文这点让她很头晕,但总的气氛还是很唯美浪漫的。

在那细水流长般悠扬的语调中,环境到位,她恍恍然又有种亲临历史名局的慷慨激昂,心中有感,果然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抬眼望着太子烨,这男人谈吐不俗,气度雍容,言辞之间自然流露王者之风,不愧为龙子龙孙。宇文煞与他相比,的确欠缺火候。

廉宠连饮数十杯都是烈名远播的纯酒,饶是她酒量惊人,也有些晕晕乎乎,她本就是个自来熟,再加上太子烨为人亲和稳重,恍惚间也不在乎眼前这个是谁了。

感觉自己喝到位了,便扑向宇文烨把头往他腿上一搁,嚷道:“Lan,我有点晕,回家后记得帮我把脸脚洗了。”

“Lan?”

宇文烨若有所思低头看着廉宠,手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她发红发烫的脸颊,发现她已经毫无防备地睡着。

清秋时节,落叶纷纷。

芙锦阁清静小院中,廉宠盘腿坐榻上,脑门顶着墙壁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与检讨。

还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否则她真的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