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师兄又带回来这么求道之心强烈的好苗子，蓬莱有些住不下了，你要是方便，今天就和敖家小姑娘回西海吧。”
“哦。”林渡有些反应不过来。
很快他就满脸呆滞，被白龙带走。
落胎泉、江流儿、天蓬都有事，暂时留在蓬莱岛。
林渡离开，通天虽然不舍，其实也有点儿高兴。
林渡再留在蓬莱岛，指不定某天会被套麻袋，毒打一顿。
佛门来的菩萨眼睛都有些绿了。
这么可爱的龙女，他们为什么没有？
龙族巨富，天下皆知。
看那敖家小姑娘满心赤诚，应该会对林渡很好。
“阿难见过圣人。”
众多人中，只有多宝与阿难得通天圣人单独传召。
“兄长。”江流儿又与多宝见礼。
她与多宝之间，感情还不错。以前阿难是男身，与多宝兄弟相称。现在阿难变成了小姑娘，多宝一时不知道该喊弟弟还是喊妹妹。
“阿难，你受苦了。”
多宝眼中满是痛惜。
他当初也想不到，阿难去凡间历劫，会坠魔身陨。
好在兜兜转转，死而复生。
“圣人，如今局势如何？”江流儿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她本来想去取经，现在灵山崩塌，僧佛死的死，溜的溜，那里只剩西方二圣，似乎没有必要再去了。
“如今魔族称霸二洲，东胜神洲有其他几位圣人庇佑，局势尚好。北俱芦洲有妖庭，安然无恙。”
“除了西方受损严重，其他地方都还不错。”
“魔主似乎和西方二圣有旧怨，没折腾其他地方。”
通天圣人很安逸。
现在天地比较脆弱，已经承受不住攻伐之力了。
西方那么惨，完全是因为西方二圣亲自动手，想杀千泷。天魔过于诡谲，不但没杀成功，战斗的余波还彻底摧毁了灵山的根基。
“阿难，你先留在蓬莱，别回灵山。”
“是。”
江流儿本来想去寻找金蝉子存在的痕迹，这时也只好放下这件事。
“师尊，是否会如魔主所说，天地在加快进程，进入休眠？”
“的确如此。”通天看着自家大徒儿，面露笑意。
“那时我们会如何？”多宝继续问道。
“沉眠，或者消亡。”通天态度很平淡，仿佛在说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办法可以挽回吗？”多宝皱眉，有些不相信这是他师尊会说出来的话。
“有啊，但是这个办法已经用过了。”
“大势倾轧之下，我等虽为圣人，也与蝼蚁无异。”
“你现在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离终末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师尊，不再争一争吗？”多宝仍然不肯放弃。
“争也无用，多年后，也许会有重逢之日。”
通天轻描淡写的结束这个话题，送多宝与江流儿离开。
“终末……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吗？”多宝不敢置信。
当初截教有难，师尊亲自入场战斗，携诛仙四剑以一敌四，虽然被四位圣人打退，但那时师尊仍然有不屈之心。为什么这次就选择消极应对？
难道是因为那时候师尊竭尽全力也没有改写结局，所以如今才心灰意冷，诸事不管？
“兄长，你有没有办法复活金蝉子？或者加快它苏醒？”
“如果金蝉子在终末来临前还没苏醒，那未来我与他还能重逢吗？”
江流儿虚抚着肩上的灵蝉。
在多宝眼里，江流儿肩上什么也没有。
阿难本来就深入魔障，金蝉子也来历成谜，多宝看不穿，也没有办法帮上忙。
“不如你再去问问老师吧？”多宝看着江流儿低落的眉眼，心中不忍。
以前无情无欲的人，一旦有所羁绊，就会尝到七情六欲的滋味。
求不得，怨憎会，爱相离，隔阴阳。
“无需多问，没有办法。”
通天圣人清朗的声音传来。
江流儿乖巧点头，眼泪落下，恭敬叩首，转身离开。
通天圣人没有办法，也许其他圣人会有办法。
第80章 终章
我不准你走。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 圣人随手就能救回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但灵蝉的存在本就神异莫测，江流儿去过太清宫、玉清宫、娲皇宫，三位圣人都表示没有办法。
本来她不想去灵山, 但心中始终放不下金蝉子。
她与金蝉子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
只记得他惨白无色的脸, 温柔清绝的笑容。
金蝉子曾在那里生活。
她是阿难，也是得金蝉子温柔相待的江流儿。
即使有相关的记忆, 也隔着一层无形的隔膜, 看不真切, 恍恍惚惚。
作为江流儿，她从来没去过灵山, 这仿佛成了她的执念，不可碰触的禁忌。
就算灵山崩塌了，她也想看一眼。
那白衣僧人，是否坐在菩提树下诵经, 目光是否会从经筒上流转而来……
隔着生死, 是否能再与他对视一次？
她记得那人的眼神，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 包容得下一切。
真正来灵山, 情况比她想象的好上一些。
原以为遍地是废墟，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地, 四处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偶尔能从尘灰里看见琉璃神像的残渣, 总算能窥见一点昔年灵山的尸骸, 让江流儿相信自己没跑错地方。
准提圣人与接引圣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有些营养不良。
为什么一副没吃饱的样子？难道圣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不食五谷, 吸风饮露？还是说只吃素？西方灵力贫瘠, 连圣人都养得不好，他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蹲？
江流儿心有疑虑，但不敢问。
“我们已经知道你的来意，此事尚有解决之法。”
接引圣人抿了抿唇角，眼角向下撇着，露出慈悲的笑容。
江流儿不太相信。
一般这么好说话的，都心怀不轨，或者有所企图。
“凡是在灵山修行的弟子，本源都会留在莲池中。”
“只要莲池中的生机本源足够，就能死而复生。”
“金蝉子也不例外。”
准提圣人解释道。
“那为什么阿难死了，没有被莲池复活？”江流儿眉头微皱，直接问到最核心的地方。
“交出本源是自由选择，阿难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本源放在莲池里，认为生死由天，本源都遗留给了金蝉子，所以我们救不回来。”
准提圣人面露惋惜之色。他这话说的是真的。
虽然交出本源可以复活，但生死也在圣人一念间。除了西方二圣的死忠把本源交出来了，其他人都无视了这件事。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江流儿想了想，记忆里的确有圣人问她要本源，但她婉言拒绝的一幕。
金蝉子是否在莲池里留有本源？
她没有金蝉子完整的记忆，并不确定是否真如圣人所说，可以救回金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