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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短篇3(34)

“我攒了好久的钱,买通了产婆,让她死在产床上了。”

“生出来是个丫头,她要是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坏心思起得太早。”

林莹看着他,打从心底发寒。

什么可怜的少年。从小被虐待的孩子,早就扭曲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天真了。

“所以你爹都知道?”她问。

陆澄沉默了好久,才自嘲地笑了笑。

“二夫人的尸身进了京,那样子一看就是中毒死了。我爹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来。”

“他将我叫去了问。我那时候还是小孩,还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

“我真傻。”

小孩说瞎话大人哪有看不出来的。

只不过一个是没相处多久也没什么感情的女人,一个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陆泽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选择,保儿子。

可这儿子天生像他,心肠狠,手也辣。

他第三任妻子也死了。

那产婆被他严刑拷打过,不,其实也没怎么严刑,稍稍吓吓就屎尿齐流地招了。

也不过是个女人,陆泽也能忍。

真正让陆泽不能忍的是什么呢?

“是陆泓和陆溢。”陆澄说,“没能弄死他们俩,我很遗憾。我爹对他们保护得太严密了。”

“我哪是我爹的对手。”

“就只能这样了。”他承认自己败在了亲爹的手里。

“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惹人厌,可是这世上没有人对我好过。”

“我还那么小,我爹就丢下我去奔他的前程。他娶的那是个什么玩意,根本不把我当个人看。”

“这世上只有夫人,我第一次觉得,女子中原来也有好人。”

林莹眼泪流下来。

从前她什么都没有,敢跟陆泽呛声。

如今她拥有的太多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她已经不能失去这些了。

陆澄是真的会毁了她。

“别这么对我。”她说,“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对你从没有过坏心。你不能这么对我。”

“别哭。”陆澄挣脱她的手,怜惜地抹去她的眼泪,“我不会让我爹发现的。”

“只是,夫人若一心一意只跟着我爹,我也就是做做梦罢了。”

“可夫人竟有情郎。”

“既需要情郎,如何不能是我?”

“不是我,我怎能甘心?”

“夫人,成全了我罢。”

陆澄挥手撒下了帐子。

帐子里发生的事,全不受林莹控制。

林莹投胎此处,最恨的便是这一点。偏她如今身陷富贵,人有所求,便不能无所畏惧。

已经没有了对抗的勇气。

……

陆泽察觉到了妻子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些郁郁。

他问:“怎么了?可是家里谁气着你了?”

林莹拉过他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燥热的掌心:“你老是不在家,没时间陪我。”

陆泽失笑,将她抱在怀里:“好,那多陪你。”

陆泽陪着林莹去城外山庄里消暑散心,把一众人都撇在家里。

若不去考虑家里三个妾七个孩子以及陆夫人成亲多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之类乱七八糟的,这二人在世人眼里也堪称是神仙眷侣了。

林莹在欢爱过后,燕懒莺慵,沉沉睡去。

陆泽却没睡。

他望着妻子趴睡的侧颜,掌心抚着她雪白的背。

他的手掌忽然停住,眉头皱了起来。

帐中昏暗,可以他多年习武的目力,依然可以看清妻子后腰一处若隐若现的咬痕。

陆泽很确定自己没咬过那里。

看着林莹浓桃艳李般的睡颜,陆泽的眸色深沉了起来……

山庄之行只让林莹开怀了一阵子,因为毕竟不可能在山庄里躲一辈子。

终究还是要回到府里,不仅要面对巽风,还要面对陆澄。

陆澄是比巽风更麻烦的存在。

因为他不像巽风那样对她俯首帖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很乖。

陆澄更像是年轻版的陆泽。

贪心,总想要更多。

“给我生个孩子,要儿子!”

陆澄呼吸粗重,抵住她,不肯出去。

“他不会发现的。我们长得这么像。他会以为是他的儿子!”

林莹捶他咬他都没用。

足不出户的弱女子怎么和练武男子比力气。

陆澄恨陆泽和别的女人生儿子,但他没办法弄死他其他的儿子们,便想混淆他的血脉。

林莹嫁给陆泽后一直没有动静,旁人都暗笑林莹是不下蛋的母鸡,陆澄却认为是陆泽老了。

因为陆泽的妾室通房也没有再怀孕的。

他不知道那其实是因为林莹不想家里再有更多的孩子。

他想让林莹生他的孩子,冒充是陆泽的儿子。

一想到陆泽被蒙蔽,说不定还会很爱这个小儿子,甚至可能超过陆泓,陆澄就充满期待。

他不顾林莹的反抗挣扎,还是都弄在了林莹的里面。

林莹恨极怒极。

她问巽风:“有没有什么见血封喉的东西?武器啊毒药啊什么的,都行。”

巽风凝视她:“你要杀谁?我替你杀。”

林莹想杀的是陆泽的儿子。如果让巽风参与了,这辈子大概再也摆脱不了巽风了。

她不会把这么大的把柄交给别人。

她只会自己动手。

“只是看话本子里写的很玄乎,才问问你。”她假作漫不经心地说。

巽风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林莹躺在他怀里,仰望着他俊秀的面孔,轻轻抚摸他的下颌:“那你愿意为我死吗?”

她的语意中更多是讥讽。

怎么会有人愿意为别人去死,谁不想好好地活,谁不想活得更好。

巽风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你要是想让我死,我就去死。”

林莹笑笑,根本不曾相信。

但巽风再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样东西。

“你要小心。”他说,“见血封喉。”

“我不知道你要杀谁,但这根针足以杀死一头牛。”

这大概是这几年以来,巽风做的最让林莹高兴的一件事了。

她小心地收了那根针。

巽风看着她眼里的亮光,知道她是真的要杀什么人。

巽风说:“如果可以,让我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林莹想起来这其实跟他有关。若不是他非要和她私通,就不会被陆澄发现,那她就不会被陆澄胁迫。

这次很幸运,她来了癸水,下次就不一定了。

她怒从心起:“跟你没关系!”

杀人这种事,不适合在白天做。

林莹选了一个陆泽留宿宫中的日子。

她跟陆澄约好了,陆泽留宿宫中,陆澄便假作去外面寻花问柳,实际上悄悄上了来到了亲爹的房中。

林莹最后还是决定给陆澄一次机会,终究杀人是一道坎。

她说:“不要在里面。”

陆澄不知道这是林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顶着她,还问:“我比我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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