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取暖(65)

作者: 码代码的Gigi 阅读记录

许嘉茗也没有向陌生人说私事的习惯,含糊地嗯了一声。

职业习惯,碎片的信息能以不同的方式组合,拼凑在一起,推出一种可能。比如,她有男朋友,不是周卓。她和男朋友没有同居,大概率是异地恋。

她这个年纪,谈恋爱很正常。甚至是件好事,她的父亲身陷囹圄,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不过,她的男朋友知不知道这件事,就要打个问号。

不论是常识还是职业见闻,共患难这件事,非常难。

Veronica将书放进包里,再提了包站起,她不应该留在这。

许嘉茗见她要离开,并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是她先打的招呼,自己主动向她说出一句习惯性的结束用语,“Have a good day.”

听到了她的声音,Veronica却是愣了下,看着向自己笑的她,却是回了句,“谢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虽觉得她的回答有些奇怪,许嘉茗也并未放在心上。

被这人一打岔,再看着机场里神态各异又几乎都些许的疲惫在赶路的乘客们。旅行就像是一种抽离,又要再次回到生活的日常中,许嘉茗之前心中的那点别扭,似乎有了答案。

没有答案的问题,那就不要去想。

离新春越近,陈岩更是忙碌。

出了几趟差,都是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场合,都没办法派人过去。

在用人上,他是用人不疑。在他这个位置上,经手的事要调动大量资源,一些结点上的人物,对保密要求高,几乎连他派出的人都不信任,推进到最核心的地步时,会要求与他见面确认。

而他派出的人,代表了他,也意味着,让这些人参与他的生意,并且管理他的一部分资源,能够去代表他谈事。

这些人,也只是屈指可数。

信任有风险,这些人都是经过他长时间考察后提携的。这些信任,是他必须要给出的。如果不放心这些人,凡事都自己出面,只会影响他做事。

至于风险,也谈不上有多大。他给出的,自然能收回来。信任的同时,以权力威慑,并不矛盾。

跟这些人物打交道,很累。

很讽刺的是,他厌恶这些所谓复杂的社交,心中算计,脑中思虑,说出口时又是另一层意思,但是,这又是他无比擅长的。

都不知是天赋,还是从小耳濡目染得太多。

几乎每年年底,都要来这么一轮。

他都快忘了,往年的年底,是怎么过的。总之,再擅长,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只能说此前的假期,歇够了回来面对这些迎送往来的算计,心理上没那么逆反。

见人,谈事,饭局,一个都躲不过。

今年不同的是,早上出门前,他会跟她打视频。

其实还挺分裂的,这是两个不同的他。

有时自己也会分不清,他需要哪一面的自己。

两个都要,他不会虚伪到说,只要真实。

昨晚通宵,但也刚好抽了半小时与她视频。陈岩在早班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飞机已经快落地广州。

广州,是他行程的最后一站。也顺便,与来广州过冬的母亲一起回京。

第37章

陈岩到时,周瑞霞正在侍弄花草。

这里气候好,花草无需多打理,偶尔浇点水就行。年纪大了,爱看些姹紫嫣红,却不喜欢杂乱,一律都放了造型简约的兰花。

将近三个月没见到儿子,她没放下手中的喷洒壶,“给你煮了陈皮茶,喝点润嗓子。”

“好。”

到了广州后,陈岩先去见人聊了点事,就来了这儿,此时一杯温润的陈皮茶恰到好处,入口之后,还有回甘,“这陈皮不错。”

“你还挺识货,你刘姑姑从新会的亲友家拿的十年陈皮。你冬天容易感冒,你带点回去,喉咙不舒服时就泡一壶。”

“刘姑姑还好吗?”

“挺好的,昨天才离开。”

刘姑姑是他母亲的多年好友,早几年刘姑姑的丈夫走了,又没有子女,年纪渐大,免不了生病要与医院打交道,这些母亲都考虑到了,跟当地的人打过招呼。刘姑姑有事,都要去帮她解决。

这样的旧友有不少,这些年来,都受过母亲的照拂。母亲来南方过冬时,她们都会过来叙旧。

到了她这个年纪,帮人早已不求什么回报。年轻时积攒到如今的情分,能帮则帮,能让她开心就行。

“你们这兄妹俩,成天不见人影。”周瑞霞将喷洒壶放下,抽了张纸巾擦手,“陈婧那个没良心的丫头,说十几个小时飞回来太累了,跑去南美晒太阳了。”

“那她可惜了,这里的太阳更舒服。”

“是啊,这儿气候太舒服了。趁着太阳还在,陪我出去走走。”

阳光照在背上挺暖和,江上的风吹来时都带了柔和,偶有跑者沿江慢跑。上个月的马拉松才过,虽是业余,日常的练习却不松懈。

跑者路过两个男子时转头看了眼,这种身型与走路的体态,定时常年保持锻炼的。而看向他们时,几乎瞬间就被他们捕捉到,非常不友善地盯着他,甚至带了戒备。

跑者没有计较,眼睛转而看向了前方,衣着休闲的一男一女慢步向前走着。跑者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将他们都甩在了身后。

到底是有风,陈岩将随手带出的披肩帮母亲披上。

“最近是不是很忙?”

“是有点忙。”

“早几天,我训了李秘书一顿。”

陈岩看着对面的建筑群,许久没有在这儿吹风散步。即使居于南方,也不妨碍各处的风都吹到了这,“您消息真灵通。”

“他做事不行,你该骂就骂。”

“这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周瑞霞看了他一眼,“他们都是给你用的,事办得不好,就得教训。”

“好,要是我事儿办得不行,您也别忘了教训我。”

“你这小子。”周瑞霞忽然笑了,拍了他的背,“你做事,什么时候不行过?”

陈岩同样笑了,像是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别,您还是教训我,让我心里踏实些。”

“难得见你妈,就来讽刺挖苦我是吧。”

点到即止,周瑞霞及时换了话题,“去度假,滑雪了吗?”

“嗯,雪质一般,没怎么玩。”

“别嫌我唠叨,你滑雪玩得太大,太危险了。以前我都不敢说你,但今后你身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我不想你有什么闪失。”

陈岩没有回答她的话,这两年他都没玩什么刺激的,更别提像当年一样频繁去深山里滑野雪。

他知道,极限运动都算得上危险,出事的概率不算小。

年轻时对刺激的追求百无禁忌,现在,他会更惜命些。

回京的公务机上,周瑞霞发现陈岩频繁看着手机。

年轻人离不开手机是常态,他也自然没个坐相,几乎是半躺在座椅上翘了个二郎腿,拿了个手机在打字。

他大概是在回信息,表情很放松,甚至还有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