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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养鱼了,勿扰(41)+番外

鬼主笑着摇头,答非所问道: “据说名门正派对修行弟子的管束最为严格,没想到随筝仙君对徒弟这般包容。”

闻言,池惑微微一愣,因为上一世,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当时他无人可说,只能自语。

就在池惑准备去寻时无筝做喝酒报备时,就看到在人群中四下张望的大师兄程渺。

“师弟!”程渺看到池惑后立刻招手,越过人群急急跑过来,他先是看了眼站在师弟身旁的鬼主,然后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 “池道友,抱歉啊,我要跟师弟交代点事情,可能要耽搁你们一点时间……”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突然打断了小情侣间的约会,现在十分不好意思。

鬼主微微笑道: “无事。”

他往一旁退去,不打扰他们师兄弟商讨门内事务。

程渺立刻露出不安的神色,指了指不远处的楼宇说: “师弟,师尊有急事要同你商量,他在那边的茶肆等你。”

“师尊可是见了什么人?”池惑立刻皱起眉头,心中已经有所预感。

程渺沉着脸点头: “嗯,刚才白家的人来找师尊了,但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师尊。”

池惑清楚,在游街庆典上被驳了面子的白逐溪不会轻易放过他,加上昨天他在雁芦楼擅自改戏提醒白见临一事,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狼子野心的白逐溪直接找上了他的师门。

鬼主知道池惑师门这边有麻烦了,对池惑道: “你先去,我回客栈等你。”

池惑迟疑片刻,点头: “我尽快解决好,然后去找你。”

看着鬼主离开的背影,程渺非常不好意思: “师弟,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你与池道友的…额…那什么…”

说到一半他噎住了,似乎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词去描述两人接下来的行为。

池惑笑: “无妨,夜还长。”

“……”程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感叹道, “师弟,刚才你的行动和言辞…真是令人佩服。”

说着,他朝池惑举起了大拇指。

程渺指的,自然是师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枫灯转送给池道友这件事,还有那番令人惊叹的“告白”。

他认为,做这样的事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自信,寻常人根本不敢,也不会这样做,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池惑笑而不答,快步朝时无筝所在茶肆走去。

此时街市上的灯魁游街活动已经暂停,那位被池惑和鬼主驳了面子的白逐溪已没了游街的兴致,当即扬袖而去,白家人只得临时安排雁芦楼的伶人进行表演,勉强让今晚的灯会继续进行下去。

远道而来的百姓已经从刚才看热闹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对提前离开的灯魁抱怨起来,毕竟以往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甚至还有围观群众吐槽说,白家小姐这般任性离开,置白家面子于不顾,迟早要败了白家的名声。

时无筝端坐在临街的茶座上,望向窗外面露愁色,等池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拧着的眉头才稍稍松开,并垂眸为池惑满上热茶。

“没想到白家‘小姐’的行动这么快,”池惑落座,直奔正题, “师尊,白家人过来找你说了什么?”

时无筝叹气: “尽管你已经当众拒绝了灯魁的邀约,但那位白家小姐今晚还是想见你,并以白家的立场邀请我同你前往。”

“估计是对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寻到我这里来了。”时无筝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好家伙,白逐溪果然不客气,直接把他的师尊时无筝也一同邀请了。

在白逐溪从人群里识别出他的时候,池惑就已经猜到,对方不可能放过他的身份信息,甚至已经把他作为祁忘的背景摸透了。

时无筝抿了口茶继续说: “既然你已经明确拒绝过灯魁,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前往,我替你回绝就好,我让你赶过来,是想告诉你,如果白家那边对你有什么不讲理的举动,你都可以同我说,我不会让自家徒弟被人欺负。”

时无筝这番话,确实让池惑有些意外。

他知道时无筝待自己的徒弟比任何人都好,但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护犊子,也难怪萧过会对师尊生出超越师徒之外的感情,像萧过那样从小被人冷眼看待的异族孩子,被师尊捡回家,为他挡住所有伤害与恶意,师尊就是他的一切。

“师尊,既然今天我已经得罪了灯魁,那么我想,这事不是你去拒绝一次就可以解决的,处理不好之后可能更麻烦。”

池惑考虑到,如果只让时无筝出面拒绝,会给时无筝同样带来麻烦,白逐溪既然可以找到时无筝,那么他也能想方设法找到东极门的掌门。

而且就算今晚拒绝了,白逐溪也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已经做到这地步,池惑也不怕摊开来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呢?

“所以,师尊,只得耽误你一点时间,麻烦你同我去见一见那位白家‘小姐’了。”池惑道。

*

时无筝师徒和白逐溪的会面同样被安排在了雁芦楼。

楼内侍女引师徒两人上楼,当看到摆好茶水的雅间时,池惑在心里好笑,这白逐溪绝对是故意的,将他们安排在了昨晚他表演皮影戏的客房内。

听到走廊上脚步声动静,白逐溪从屏风后迎了出来,他依旧身着一袭灯魁盛装,但原本高高隆起的发髻已被他松开,如今松松散散半披在肩膀上,脸上妆容未卸,还是一副浓妆艳抹的女子模样。

“祁道友,虽然你已明确拒绝了我作为灯魁的邀约,但我还是把你和你师尊以这样的方式请了来,还请见谅。”

白逐溪以女子的方式朝时无筝和池惑行了个礼,而后沏了茶,示意师徒二人落座。

上一世池惑见惯了白逐溪这副模样,并不觉得稀奇,也懒得多看几眼。

时无筝则简单地回了礼,直截了当地问道: “请问姑娘有何事要同我们师徒商量,请讲。”

他毫不掩饰清冷淡漠之意,似乎不欲与对方多谈。

白逐溪微微一愣,旋即答非所问道: “今日这壶「春信白」,只产于我们白鹿城春信崖之巅,汤色清澈明亮,风味独特层次突出,随筝仙君看喝不喝得惯,如果觉得滋味不错,我备有两份今年的新茶,仙君可以带回东极山慢慢品尝。”

时无筝言简意赅: “好意心领,不用了,天黑后我不饮茶。”

他已经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自己不欲多谈的姿态。

“那可惜了,”白逐溪拢了拢散在肩上的头发,一边端起茶盏,一边将目光移向时无筝身旁的池惑, “我今日请二位来,是想当着随筝仙君的面问问祁道友——”

他故意顿了顿,将茶盏推到池惑面前, “祁道友即为东极门修士,昨晚又为何假装技艺人身份,来雁芦楼里为我兄长表演皮影戏呢?”

“祁道友应该还记得吧?昨晚的表演就是在这间房内进行,我怕祁道友健忘,还特意给二位挑了同样的房间呢。”白逐溪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