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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竟是孩子他爸(55)

找到真的,就没今天了。

于逸秋:“日期呢?”

什么日期?

于逸秋:“女群演死的日期。”

刀疤也早没印象了,就记得不是春天就是深秋,反正不热。

刀疤说了句题外话:“你沈老师当时把自己的戏服脱下来给那个女人盖上的。”

于逸秋脑中心中混乱一片,听到这句,眼泪差点没有下来——是的,当年盖着的不是白布,没有白布,剧组不管,没叫120,一具尸体冰冷地躺在那里,有温度的,只有那件白色的古装戏服。

于逸秋的眼睛瞬间通红,强忍着,克制着,说了一个具体日期,又说了具体的剧名和当时出事的地点,问:“对得上吗?”

刀疤不解于逸秋这是怎么了,想了想:“好像是。”

又想了想,肯定道:“是,就是那个!”

刀疤正要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你沈老师跟你说的?抬眼便见于逸秋撑着手靠着桌子,手扶额头,脸在胳膊后,头撇向旁边,双肩轻颤着。

再细细一看,露台灯光下,年轻男生红着眼睛,眼框浸满了泪水,要哭的样子,却是在笑。

【作者有话说】

仔细品品自己写文的口味,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个土狗

第36章

“沈老师,我想我妈妈了。”

原来当年妈妈死的时候,情况是那样的;

原来不是没人在意妈妈的死活;

原来不止他记得妈妈,有人跟他一样记了这许多年。

于逸秋不想哭,只想笑,可眼泪决堤似的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既诧异命运的巧合和缘分,又痛恨这该死的人生让他早早没了最爱他的妈妈。

他从前总劝自己想开些,妈妈走都走了,人没都没了,他得好好活着。

可当下,听到刀疤说的这些“当年”,他想要质问捶打命运,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经历这些,才要在多年后还反复于命运的齿轮中碾压浸没承受。

他不可抑制地在脑中反复推敲回想,妈妈从高处掉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害怕恐惧。

被抓住手的时候心里燃起过生的希望吗,脱手坠下的那一刻,是不是又特别的绝望?

于逸秋眼底的红悄然晕染,眼泪大颗地掉落。

他起先还有控制,后来索性不管了,哭就哭吧。

有什么不能哭的,他伤心他难过、他想妈妈,他为什么不能哭。

可给桌对面的刀疤哭得一脸懵逼加满头问号。

他心道卧槽,他现在讲故事的水平这么一流的?都给听的人干哭了?

刀疤抽纸巾递过去,说:“别啊,弟弟,我也没说什么吧。”

没讲到什么让人听了就要痛哭流涕欲罢不能的内容吧?

难道是因为他沈老师?

刀疤再递纸巾过去,道:“你沈老师得的心病,又不是绝症。”

于逸秋边掉着眼泪边擦着眼睛鼻子边被逗到似的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吸吸鼻子,揶揄道:“我入戏了呗。”

于逸秋重新抽纸巾擤鼻涕,擤的声音老大,听得刀疤话茬都不敢接下去了,深怕再说下去,会给人听哭出一个西湖。

擤完鼻子眼泪止住的于逸秋把话茬接了过去,说:“那沈老师认错人几年,就关照了戴跃几年。”

刀疤听到戴跃的名字就翻眼睛,啤酒端起来喝,边喝边翻:“那可不。”

哼:“要星星不给月亮。”

于逸秋哇了声,手里来回叠着张干净的纸巾,目光垂着:“真羡慕。”

刀疤:“可不是,你要有那些资源,你能比他还火。”

刀疤看不上戴跃,毫不留情地贬损道:“唱歌跟驴一样,演技差得要死,烂泥扶不上墙。”

于逸秋笑了下,心里默默想:那些原来都是他的。

他的。

他的。

于逸秋可不会圣母心地觉得什么那些资源不是自己的东西,落不到自己头上就是无缘、不能强求什么的。

他不会这么想。

他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单纯心善。

他此刻的脑海里反复都是沈濯当年找的是他,戴跃如今拥有的本该全都是他的。

他垂眸敛目,满心都是他的、他的、他的,沈濯给的资源,沈濯的在意关心,沈濯可能会有的对一个人的所有偏爱和特别,全都是他的。

于逸秋心绪及其不定,刚冷静了会儿,再想到妈妈,眼泪重新在眼眶翻涌。

他挑了下巴微仰头,想不让眼泪掉下来,目光再穿过头顶遮阳伞的边沿看天空,默默想,今天,老天终于睁眼看了他一回吗。

他又有些想笑,无奈地笑——可这是不是太晚了些,妈妈去世后的这些年啊,他真的吃了好多苦,过得好难啊。

如果他能早些遇到沈濯,那是不是……

于逸秋又笑了,为自己这天真的想法,又跟着再次蓄起眼泪,不停地想妈妈,想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想那一天可能发生的所有事。

想原来他和沈濯人生的交集不是在实验室精子被盗的那一刻。

而是在妈妈从片场高处坠下的那瞬间;

在沈濯伸手想要拉住妈妈,两人的手却没有抓住的那一刻;

在妈妈一个人躺在地上,沈濯脱下戏服为她盖上的那瞬间。

于逸秋的情绪突然又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开始想为什么没有抓住手呢。

如果命运安排了这样一个人,与他同样的在意妈妈的生死也记了妈妈这许多年,为什么不能让他在那时候救下妈妈呢。

妈妈……

于逸秋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坐在桌边低着头,眼泪如雨,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刀疤一脸懵地看着桌对面,机械地抬起杯子闷了口酒,心想:完了,这回忆过去回忆脱肛了。

20分钟后,在发现自己怎么都哄不住于逸秋,于逸秋坐在那儿又是哭又是笑跟疯了一样,刀疤起身去一旁,本准备联系李陶,让李陶过来把于逸秋接走,刚要拨号码,沈濯的电话碰巧切了进来,刀疤扭头看看桌子那边,按键接了:“喂。”

沈濯上来便道:“人跟你走了?去哪儿了。”

刀疤:“……”

刀疤不想说的,都问到眼前了,只得老实承认道:“呃,我这边现在出了点小状况。”

房车开到餐厅楼下,于逸秋上车的时候,一张脸可谓是一塌糊涂——额前的刘海乱七八糟,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泛红,两颊全是湿哒哒的泪痕。

于逸秋上车前原本已经不哭了,擦干了眼泪,只有睫毛是湿漉漉的。

结果一上车,看见沈濯,再在房车的餐桌边坐下,与沈濯隔着桌子面对面,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于逸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再次崩盘。

他想问沈濯,你那时候和我妈妈说过话吗,你们一起拍过戏吗,你还记得她的脸吗。

那年秋天挺冷的,风也挺大的,对吗。

你还记得你抓住过的那只手的温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