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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夜行(86)

“是有一点。”

“我第一次有朋友成亲,激动了一点,不好意思。”

“无妨,我也是第一次成亲。”裴玉说完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舌头。

“哈哈哈哈。”祝葳蕤扶她躺下来,给她将被子掖好,道,“那你继续休息吧,我娘成过亲,我帮你去问她。”

“葳蕤!其实……”

祝葳蕤已经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啪的带上门。

裴玉躺在床上,手依然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有气无力道:“……不用那么着急的。”

门外陆如琢见她出来,果断抛开祝无婳,上前一步问道:“你裴姐姐都和你说什么了?”

祝葳蕤神情严肃。

“小孩子的秘密,大人不可以打听。”

“……”

祝葳蕤又嘻嘻笑道:“但是裴姐姐答应举办婚宴的时候给我和诸葛姐姐单独留一桌。”

陆如琢也笑起来。

这句话就已足够。

……

桌上摆了朝食,都是陆如琢交代厨房特意按照裴玉口味做的。

“你喜欢吃的豆沙蒸饼。”陆如琢给她夹了一块到碟子里,目光灼灼。

“姑姑。”

裴玉在她的热烈注视下无所适从,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太能。”陆如琢也很为难,“你一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想看你,除非……”

裴玉没顾上前一句的害羞,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我一下。”

“……”

裴玉选择埋头苦吃。

“裴玉……”

裴玉直觉她又要说出什么让她脸红的话,将碟子里剩的半个蒸饼一口塞进嘴里,站起来道:“我吃饱了,我去消食。”

“刚吃完不要乱跑,小心肚痛。”陆如琢无缝切换到长辈模式。

“知道,我就在院子里走走。”

裴玉从房间里出去。

陆如琢支着手肘看她的背影,一脸笑意。

裴玉溜达了一圈,好将脸上的热气降下去,心湖的涟漪归于平静。

陆如琢在内室伏案书写,裴玉去而复返,在屋檐下站着不进来。

“都督,属下有事禀报。”

陆如琢搁下湖笔。

“进来。”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在正中的椅子里,问道:“说罢。”

裴玉先向她行礼,尔后才道:“属下在回城途中遇到了魔教,打伤我的那人,听魔教众称他为坛主,应当是长生教的重要人物。”

“他们去了哪里?”

“看行踪往滁州来了。我派了两个人盯住他们,此刻正歇在集贤居。”

“你办得好。”

“属下谢都督夸奖。”

“衣服脱了。”

“是……嗯?”

“本都督看看你的伤势。”陆如琢坐在上首,大公无私道。

“……”裴玉大惊失色,抓着自己的衣领抵死不从,挣扎道,“昨日不是瞧过了吗?”

“昨日瞧了,今日还没瞧。上司关心下属,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陆如琢看着她的眼睛,不容拒绝。

——哦,反正以后也会看的。

裴玉回身把房门关了,走到陆如琢面前半蹲下来。

她像个逼良为娼的小媳妇一样,闭着眼将外衫褪了下来,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陆如琢揭开纱布,看她右肩的掌印,颜色已浅了许多。

她伸指按了一下。

“还疼吗?”

“不疼——嘶。”

“叫你逞能。”陆如琢松开指腹力道,拉起她的手道,“到里面去,我给你换药。”

裴玉低眸走在她后面,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陆如琢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在梳妆台别动,自己翻箱倒柜找药。

裴玉神游的心思回来,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乱象,问道:“师姐,你知道伤药在哪儿吗?”

陆如琢站在一地翻乱的衣柜箱笼中间,理直气壮道:“不知道!”

“……”

裴玉给她指了放药的地方。

陆如琢取了跌打损伤药,看见旁边的朱红瓶子干脆一起拿了。

裴玉不肯吃百花丸,她内伤都快痊愈了。这阵子她在滁州也长了不少见识,百花丸“千金难得”,这样珍贵的丹丸当然要用在刀刃上。

“你真不吃?”

“不吃。”

陆如琢反手送进自己嘴里。

裴玉福至心灵,忽然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伸手挡住她的唇,道:“我吃!”

陆如琢将百花丸咽下去,哼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昨日替你疗伤耗费了不少内力,我是给自己固本培元的。”

当然,如果裴玉不拒绝,她也不介意亲口喂她。

裴玉哪顾得上小不小人,脑海里只剩下那句救她耗费内力的话,忙担忧道:“师姐损耗了许多元气吗?”

“是啊,起码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

“那你的比试怎么办?”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师姐想要如何补偿?”

陆如琢看她那个忧郁的样子,也不忍心逼她太紧,只道:“先记着吧,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是。”

“上药吧。你肩膀有淤伤,我帮你揉开,忍着点痛。”

“是。”

裴玉乖乖坐在乌木圆凳里,陆如琢从容替她穿好外衫:“好了。”

但她颈间出的汗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轻松。

陆如琢走到桌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解喉中干渴。

裴玉顺着她的动作看去,镇纸下压着一张粉色的桃花笺,上面写着日期。

“这是什么?”

她看见陆如琢一笑。

裴玉直觉不妙。

果然见陆如琢拿起那张桃花笺,笑吟吟放到她手上。

“这是我挑的黄道吉日,你看看喜不喜欢?”

第059章

裴玉身体初愈,刚好赶上了陆如琢和无名山庄庄主的对决。

赛程安排在当天下午,未时正。

步入九月的滁州空气掺入了丝丝凉爽。

陆如琢伸出手掌,接住一片淡红的枫叶,捏在指尖转了转,背手一步步登上雅阁。

她的身影刚一出现在高台,底下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声势滚滚,眼神狂热。

谢玄知登台都没这么大阵仗。

站在她身后的裴玉吃了一惊。

她离开不过五六日,怎的回来陆如琢威望就这么高了。

祝葳蕤这些天憋了好多话要和她说,当即打开了话匣子,道:“裴姐姐,你真不该出去,你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好戏吗?”

裴玉连忙洗耳恭听。

“你出去的第一天,陆师姐大败秦伯驹!你知道秦伯驹是谁吗?就是泽鹿州秦家。泽鹿州秦家是谁你可能也不知道,杨家枪你知道吗?”

“梨花枪法,举世无双,号称天下无敌手。”

“对!正是那个杨家枪!”

祝葳蕤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日的盛况,说到激动处拉着诸葛珏给她情景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