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猛一把扯起被子盖住头——她疯了吗?
这样捂了片刻,初夏又猛一下拉下被子露出脑袋,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胡思乱想是一种病,赶紧睡觉。
***
因为睡觉前胡思乱想的有点多,这一晚做的梦也乱七八糟有点多。
醒来后不记得梦里做了什么,但脑子晕乎乎昏沉沉的,洗漱完之后好半天才完全醒透。
和昨晚说好的一样,林霄函今天还是来了。
但初夏今天没和他一起招呼客人,她就在柜台后面坐着,手边放一本书,有人吃完饭过来,她就收钱结账。
而她虽然拿着书,其实大部分时候却没有在看书。
没人来结账的时候,她时不时就往林霄函看一眼,看他笑着和饭馆里的客人说话,所有的热情好像都是发自内心深处一样。
看的仔细了,她突然发现,他和以前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倒不是添了些年岁和成熟在身上,而是他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好像封满了冰霜,有时候看起来也如春日溪水。
初夏趴在柜台上看着林霄函。
看的正出神,也想的正出神的时候,林霄函忽冷不丁转过头来看向了她,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一样。
有种偷看被抓到了的感觉。
但初夏没有慌,只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又转向窗外去了。
绷着表情往窗外看上一会,她清一下嗓子坐直身子,拿起书看。
刚看了没几个字,林霄函过来站在了她旁边,伸手翻看了一下还没结账的菜单,开口低声问:“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初夏看着书淡定道:“没有啊,我刚才发呆呢。”
林霄函笑一下,看她一眼,又忙去了。
***
忙过了中午这一阵,下午过来吃饭的人少了。
初夏和林霄函去内院里休息了会,坐在太阳底下嗑瓜子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初夏嗑着瓜子看向林霄函问:“你怎么突然又对爱情感兴趣了?”
林霄函看向初夏回问:“我对爱情感兴趣是很奇怪的事?”
初夏:“不奇怪吗?”
林霄函:“人都是会变的。”
初夏:“哦,那你到底是想要爱情,还是想要女人?”
林霄函:“……”
他看初夏一会,还没再说出话,忽听到二门上有人喊:“霆哥。”
林霄函和初夏一起看过去,只见是超子和锅盖。
韩霆只要在家,他们两个总是要过来的,好像三个人离了哪一个就不能生活了。
两人进二门后看到初夏和林霄函,只当没有看见,径直往东屋里去。
他们两人进了东屋没多一会。
屋里传出韩霆的声音:“滚,都别来烦我!”
再没多一会,超子和锅盖就又出来了。
他俩仍旧当做没看到初夏和林霄函,面色略显沉重地出了二门。
超子和锅盖来一遭走了以后,院子里又没有其他人了。
初夏看向林霄函又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林霄函:“那你再琢磨琢磨?”
初夏:“好啊,那我琢磨明白了再告诉你。”
***
初夏和林霄函在院子里嗑完手里的瓜子,便又往前面去了。
内院里其他人都不在,王翠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要找人说话发泄,吃完午饭就出去串门子去了,所以只有韩霆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韩霆都闷在家里没出去。
不管谁来叫他,兄弟也好哥们也罢,他都一个“滚”字把人轰走。
家里有老婆的时候,他日日不回家,成天在外面跟兄弟在一起。
现在家里没有老婆了,他却呆在家里一步也不出去了,只躺在床上昏睡,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了。
虽然韩霆每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好像要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但林霄函还是每天都到饭馆里来。
当然年前的时间并不多,唐海宽和吴雪梅和去年一样,仍旧提前一天歇业。
留了一天时间出来,用来收拾家里并置办年货。
饭馆歇业不开,林霄函自然也就不来了。
早上初夏和唐海宽吴雪梅起来,唐海宽兑温水把面揉好,放在家里发着,然后一家三口趁着这最后的一天,去集市上赶集买了买东西。
过年要买的除了吃的,也就是红纸窗花对联鞭炮烟花这些了。
赶集赶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回来。
大包小包的放到正屋里,一家三口又开始做蒸包子的馅儿,以及切萝卜丝儿剁猪肉碎,用来炸萝卜丸子和肉丸子。
唐海宽拎了炉子上烧的热水到院子里。
初夏吴雪梅一起动手,在院子里洗洗猪肉白菜和萝卜。
正洗着的时候,韩霆忽端着洗漱盆拎着装热水的铝茶壶从屋里出来了。
他过来到石槽边洗漱,整个人身上满满都是颓废的气息。
他出声和唐海宽吴雪梅打声招呼。
唐海宽洗着菜和他说话,“这些日子都没有出去吧,看你一直闷在家里,这样闷着也不好,好好的人都要闷坏的。不如出去多散散心,心情也能好得快一点。”
韩霆看破红尘一般:“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突然感觉干什么都没有意思。”
说着忽苦笑一下:“叔,你家饭馆还缺人吗?要不过完年我去你家饭馆得了。”
听到这话,唐海宽连忙说:“这可不成,你可不是给人打工的人,我要是让你到我家饭馆里打工,你妈还不得吃了我?再说咱家饭馆就这么点大,用不了这么多人。”
第116章
听到韩霆说这样的话, 初夏也掀起目光往他看了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只有一身的颓废气,好像遭受到了生活的巨大打击而陷入了消沉,对自己的生活与人生已然失去了全部的热情。
韩霆也知道唐家的饭馆里不缺人。
他用自嘲又认命般的语气说了那么一句, 也就没再继续说了。
唐海宽和吴雪梅初夏洗好了菜肉,一起回到厨房里。
三人一起切菜剁肉切萝卜丝继续忙碌。
吴雪梅剁着肉小声说:“他突然提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啊?他不会这会儿心里还惦记着咱家夏夏吧?”
唐海宽道:“他这会还敢惦记, 我削了他的脑袋!”
他家初夏现在名牌大学毕业, 过完年就要去公家机关当干部了,而韩霆现在不止什么也没有,还离过婚,他怎么还敢惦记的?
说着这话, 吴雪梅忽想到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