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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又在钓鱼(47)

谢今:“好。”

停顿片刻。

谢今又道:“等你离开岑连深的时候,就到我身边来吧。”

祝灯:“……”

不过是很短的时间没见,谢今却和从前的性格判若两人。

他不再有曾经那种豪门世家外露的离经叛道,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将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

祝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挑了挑眉:“好的吧,那你再等一等。等我腻了就去找你玩。”

谢今问:“什么时候呢?”

祝灯“唔”了声:“可能就……一年?两年?说不定几天?”

谢今轻轻叹了声:“祝灯,你又在骗我。”

祝灯:“。”

谢今觉得眼睛被光线照的有些发涩,于是伸手将祝灯床前的台灯调暗了些。

他开口道:“祝灯,你从一开始就勾我,引诱我,欺骗我。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

祝灯眨了眨眼:“怎么会呢?谢今哥哥。”

谢今笑了笑:“是啊,或许你曾经只有过对我的一点点兴趣,这种兴趣让我成为你在没有更好的目标时的消遣,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代替品,一个无聊时的乐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吗?”

祝灯眉眼弯弯的看着谢今。

谢今道:“那岑连深呢?祝灯……你引诱我们爱上你,你却这样对我们,你就不会感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难过吗?”

深夜寂静的病房内最后的一个音调飘散在空气里。

夜色悠悠荡荡的与月光交相辉映。

坐在床上的祝灯抬起头,视线对上谢今的眼睛,那双以往富有自信、矜持的眼底有着难以掩盖的纠结与灼痛。

“不会哦。”

祝灯笑了一下,他在床上跪起身,整个人向前倾,将手臂搭在了谢今肩上。

然后他低头,在谢今惊诧的神色中俯下身,拉进和谢今的距离。

两寸。

一寸。

就在谢今认命似的闭上眼睛时,那个本应该落下的吻却怎么都没有落下来。

谢今茫然片刻,重新睁开眼睛。

祝灯笑嘻嘻坐在一旁,高高兴兴的晃了晃脚:“小、处、男。”

谢今:“……”

祝灯的声线像是一条剧毒而美丽的蛇,吐着冰冷的蛇信不断挑拨谢今最后的理智。

祝灯身上的病号服被他不讲究的动作弄得七零八落,嫩白的皮肤被布料搓出几道薄薄的红痕。

他眼底的神情嚣张肆意,像是多么眼中的疾病都没有办法掩盖住祝灯向来的跋扈。

“谢今,你那么怨我。还不是轻轻一碰……你就有反映了?”

刚刚的动作让这段时间本就体质不佳的祝灯轻轻喘了两口气,脸上因为气血不畅氤上一层薄红。

他爬回被窝里,在谢今的面前露出刚才痊愈不就的腿骨和几乎没几两肉的腰身,是一个很适合被按在床上的动作。

祝灯重新躺好,扬起脸,对谢今道:“我没什么可难过的,谢今。要难过也是以后你们为我难过,为这么适合上床,这么善解人意,这么甜美可人,这么能干嚣张的我难过。”

祝灯十分平淡的摊了摊手:“因为很可惜,我就要死了。”

一片安静。

不知时间寂静的走了多久。

谢今道:“是吗?”

“是啊。”

祝灯舔了舔嘴巴,艳红的舌尖在唇边挑弄出一道水渍,“毕竟我只是一朵家破人亡,心脏不好的小野花罢了。”

他舌尖的一道水光在病房昏黄色灯光的映衬中显得暧昧斑驳。

前一个小时输进身体里的液体后知后觉的起了效果,祝灯有些犯困,便懒得再跟谢今纠结。

他缩进被窝里,正要跟谢今挥手让他赶紧滚蛋,伸出去的那只手却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压在了床头上。

祝灯:“?”

祝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倾覆上来的谢今用唇压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祝灯:“唔……”

是一个由谢今主导的吻。

不再像以往两人接过的吻那么短促轻巧,而是一个正式的,绵长的,带有侵占意味的吻。

在被彻底制住的时候,祝灯才发现原来谢今在他所没有关注的这些日子里长高了许多。

他从谢家的天之骄子的少爷,逐渐变了气质,肩背宽阔,当他完全倾身的时候,已经能够彻底遮盖住自己。

祝灯蹙紧了眉,知道凭借自己的力气推不开谢今,便没有去做那份无用功。

谢今身上一直有种淡淡的花草香味,很清新。祝灯以前就闻到过好几次,但一直不知道具体出自哪款香水。

直到今天,在漫长的拥吻中。

谢今身上那股清淡的花草香浸染过来,祝灯终于在自己的鼻尖也闻到了盈满自己全身的那股花草香气。

过长时间的接吻让祝灯开始咳喘,浑身无力。

谢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为祝灯抚顺了气,然后轻柔的亲了亲祝灯的眉眼:“上次咬的伤好了。”

是上次在停车场咬的那个伤口。

祝灯神色不善的瞥了谢今一眼:“……垃圾吻技,滚开。”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谢今又碰了碰祝灯的唇,“灯灯,做手术好吗?我找到了合适的配型。”

祝灯愣了愣:“配型?”

大抵是终于从亲密中得到了勉强的安全感,谢今的神色里有种慰藉的餍足。

他轻柔的擦净了祝灯顺便两人缠扯之中留下的水痕:“谢氏在美国有自己的连锁医院,我让人去核对了数据,找到了适合你的供体。”

祝灯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供体……”

“是合法捐献。灯灯,美国在人体器官方面的法律和我们国家不同。”

谢今在月光下的神情有种残忍与温柔并存的清隽,和曾经祝灯刚来时见过的少年毫无半点相同,“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时手术。”

祝灯:“……”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和祝灯谈论这个话题的人。

祝灯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困了。”

他本来以为谢今肯定还要和自己争辩纠缠。

而谢今却松了手,将被子帮祝灯掩好:“好,祝灯,我等你。”

祝灯怔了怔,张开眼睛:“你不劝我?”

谢今嗯了声:“没关系,直到你心脏负荷撑到极限,必须立即手术为止,供体都会为你永久留存。”

“祝灯,这就是我和小叔叔的不同。”

谢今低头碰了碰祝灯的唇,柔声道,“他会要求你,而我会等你。”

床上熟睡的男孩呼吸声浅而淡,似有若无。

谢今看了良久,才站起身,推开病房门,悄然的走了出去。

然而才走到门外,便听走廊里传来另一道苍老的声音。

谢天德病房半掩的房门推开,老人转动着轮椅,看向面前的人:“谢今。”

谢今神色平静,既没有被抓包的慌乱,也没有任何动摇,坦然温和:“爷爷。”

谢天德手边的拐杖被老爷子苍老的手猛地扬起,狠狠一下,在走廊里砸在了谢今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