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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吃苦的蒋小 姐(24)

她一个一个介绍过去,竟然都没有重样的,梁槐景好奇道:“剩下的你会怎么处理?”

“扔掉啊。”蒋思淮回答道,说完又怕他觉得自己浪费,就说,“不好送人的,万一人家吃了不舒服,会来找我麻烦,那我就好心做坏事了,面包盲盒已经卖了一部分,这都剩下的,其实还有一些烤坏的,也都只能扔了。”

从经营角度来讲,扔掉确实是风险最小的做法。

“不过我们店里生意不错,一般也不剩多少。”蒋思淮说着又问了一遍,“师兄你要不要啊?”

“免费送么?”梁槐景眨眨眼问她。

蒋思淮惊讶的睁大眼,露出一个你居然想占便宜的表情,梁槐景顿时忍俊不禁。

他拿着杯子起身走过去,先把杯子还给她,笑道:“都包成盲盒给我吧,我明天拿回科室给大家吃。”

说完又问她盲盒是怎么算价钱的,叶沛泽眼疾手快,算出了一个价格,显示在收银的显示屏上。

考虑到他是熟人,蒋思淮最后还是给他多送了一盒虎皮蛋糕卷,这原本是她准备留来明早吃早餐的。

“这个很好吃的,师兄你尝尝。”她笑眯眯的道。

梁槐景道了声谢,犹豫了两秒,问道:“你们这是要打烊收工了么?”

“是啊,东西收起来,再洗一下,就可以关门回去了。”蒋思淮笑着道。

梁槐景说了句辛苦,又问她:“需要我……顺路送你回去么?”

蒋思淮头一歪,好奇的问:“师兄你又不知道我家往哪个方向走,怎么知道是顺路?”

梁槐景一愣,想说之前有次下班,见到她去接狗,还跟着她走到了红绿灯路口。

可是又不好意思说,怕她误会。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有点纠结的表情,半晌吐出两个字:“猜的。”

蒋思淮哈哈一笑,觉得逗他很有意思,“师兄什么时候学的算卦?我哥学过《周易》都没弄懂呢。”

听着像是揶揄,梁槐景一时有些尴尬。

蒋思淮见好就收,笑道:“不用啦,我住得很近,天气好的时候都是走路回去的,顺路去接我家狗。”

梁槐景当然知道这事,但他不好说破,于是点点头做了然状,“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蒋思淮送他到门口,忽然问了句:“师兄,明天有新品,是小南瓜菠萝包,开心果口味的,中间夹巧克力奶油的那种,你要不要尝尝?”

梁槐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那我们明天见。”

蒋思淮眼睛一眨,哈哈笑了一下。

哎呀,我师兄还是蛮有意思的嘛,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严厉又古板,无趣的性格掩盖住了容颜呢?

一定是她太胆小,被害怕蒙蔽了双眼~

时间转眼就到周末,母亲董姜莉依约前来陪蒋思淮上班。

董姜莉也学过用收银系统,穿戴好围裙,就从那个专业睿智的产科专家主任,摇身一变成了女儿店里的收银阿姨,慈眉善目得紧。

周末多人逛街,来店里的客人也不少,蒋思淮和叶沛泽在后厨忙着烤面包做裱花,董姜莉和从袁景那边借过来的娜娜在前面帮忙接待客人。

一直到了下午,客人渐渐少了点,蒋思淮搬了把凳子,坐在收银台边,撑着下巴玩手机。

和董姜莉讨论:“妈妈,我们做馒头好不好?”

董姜莉一愣:“……做什么馒头?”

“奶香小馒头啊。”蒋思淮让她看手机里存下来的图片,“然后做成小刺猬小雪人,你觉得怎么样?”

“怪麻烦的。”董姜莉靠在台边,皱着眉摇摇头,“不做了,你多歇会儿。”

蒋思淮哦了声,看了一会儿图片,又问她:“那这个呢?只要在表面印个图案就行,我们印一个熊猫的呗,这个模具我有。”

就是做出一个椰香馒头,蒸好以后,烙印模刷点油,火上烤几十秒,然后印到馒头上。

“很简单的,有厨师机,不用我们花多少力气。”蒋思淮撺掇道,“做一点呗,拿回去给爷爷奶奶他们吃早餐,就说是我做了孝敬他们的?”

见她这么有兴致,董姜莉只好答应她:“好好好,做呗。”

厨师机揉面很快的,十来分钟就行了,面团取出来揉光滑搓长条后分成均匀的剂子,然后要揉成光滑的面团,董姜莉不会,发现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女儿做的圆,不由得摇头感慨。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看我,多活了几十年,这面点却做得没你做得好。”

“嘿嘿,你和爸爸不是经常说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会做手术会接生,我就不可能会啊。”

她一面说一面取了个剂子,先搓长,然后折三折,动作来回重复三次,然后按扁,开始四周往中间折,面团在她手里越来越光滑,然后收口朝下,用虎口揉圆,再搓成胖乎乎的圆柱状,放到蒸盘里。

董姜莉看着她娴熟利落的动作,和盘子里白胖的馒头,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忽然一动。

问道:“你之前说遇到你师兄,发现自己可以克服恐惧了,那么……再想起那件事,心里还难受么?”

蒋思淮揉面团的动作一顿,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事。

不是梁槐景考校她问题,而是那一件让她最终决定离开临床的事。

它比梁槐景,还要早一点降临到她的实习生涯里。

第十五章

蒋思淮实习那一年,按照学校的规定,要在内外妇儿和辅助科室五个系统中轮转和学习。

蒋思淮去内分泌科是在三月,在去内分泌之前的二月,她在呼吸科轮转。

当时她手头被带教老师分了个肺癌的病人,很年轻的小伙子,才刚满二十岁,长得很白净秀气,这种白净和梁槐景的天生肤色不一样,他是病态的苍白。

面如白纸,蒋思淮虽然在肿瘤科待过,但一个月太短了,她还没来得及见过像这个小

依譁

伙子这么年轻的肺癌晚期病人。

病人也瘦弱,因为生病的缘故,话也不多,蒋思淮看着他,总觉得他连喘气都困难。

他被分管到蒋思淮手上,实习医生能做的事不多,无非是帮忙问问诊,签签字,还有在病人和家属与主管医生医生传递信息。

病人入院后常规完善入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肿瘤已经侵犯到支气管,还出现了骨转移,常规化疗已经不可能。

老师告诉蒋思淮:“他也就是拖时间罢了,真可惜,年纪还这么小。”

蒋思淮愣愣的,仿佛看到了在他身体里肆虐的癌细胞正在具象化,慢慢变成恶魔和黑白无常的模样。

他在呼吸科住了一个月,蒋思淮每天都会跟着老师去查房,到床边问诊、检查、谈病情,看着他一点点衰弱下去,最后连去洗手间都起不来了,老师开了下尿管的医嘱。

陪护他的是他的母亲,一位很优雅很和蔼的中年女士,蒋思淮觉得她的气质很像董姜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