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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随风起(161)

怎么说呢。

亲手毁掉这个男人或许很爽,但谢薄下不去手。

林斜是林以微心里很温暖美好的一部分,她吃了那么多苦,成长岁月里,美好的东西太少了。

谢薄舍不得看她失望,更不想她梦碎。

比起这个,什么情敌不情敌,没那么重要。

他对黎渡说:“池西城就算了,再多加一个林斜,老子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去,你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也许吧。”

黎渡转身去修车,谢薄饮尽了杯里的冰水,嗓子被浸得凉丝丝的。

从失去开始,他才学会爱。

爱不是占有,是献祭。

第79章 蹭颈窝

香山别墅一片黑压压的静寂,唯有花园栅栏门口有路灯暖烘烘照着回家的路。

林以微没听到小雪花咿咿呀呀的声音,也没有哭,想来是睡着了。

今天忙了整天没回家,还怕小姑娘生气呢。

林以微下意识地放缓了步子,蹑手蹑脚地轻轻推开栅栏。

没想到,林斜坐在家门口的阶梯边,遥遥地望着她。

夜色里,泛着月光的镜片后是一双淡漠的丹凤眸子,鞋子在木质阶梯上轻轻地摩擦着,老旧楼梯发出呲呲的声响。

“以以,去哪儿了?”

“池西城那王八蛋,教训了他一顿,让他……”林以微略一迟疑,“让他招我。”

她快速转移话题,“哥你怎么在外面。”

“等你,担心你回来,怕黑。”

“早就不怕啦。”

其实,小时候林以微是不怕黑的,只是想多跟他待在一起,才骗他说自己怕黑。

“以以,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他问。

“啊?我不是一直都叫着吗?”

“哥,和哥哥,不一样。”

他这样说,林以微有点心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斜也不动,坐在阶梯边遥遥望她。

月光下,她的五官美得夺人心魄,尤其额间那颗殷红的观音痣,又纯又欲。

林斜觉得,这次回来之后,他们不再有之前那种无间的亲密感了。

青春期的林以微是最喜欢和他亲近的,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去文创路找摆摊作画的哥哥,拎着书包朝他飞奔而来,和他抱抱。

小时候她经常和林斜抱抱贴贴,后来长大了,林斜学着避嫌就再也不抱她了。林以微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每次都从后面抱住他,将脸蛋贴在他硬挺的腰背上,蹭来蹭去。

林斜也很无奈,时常将她拎开,说以以,你是大姑娘了。

“那又怎样,我跟哥哥怕什么。”

“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有什么关系。”

他曾想过,这一生都会和她在一起,因为他们除了彼此就没有别人了,林以微班级里有喜欢她的男同学,但她看不见他们。

同样,林斜也不搭理那些路上和他要微信的女孩们。

他们眼底只有对方,只对彼此好,相互依偎扶持,谁都不会比他们更亲密无间。

这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

然而,他离开后,这一切都变了。

对于哥哥和哥的区别,林以微逃避地不愿再谈,她也叫不出他哥哥了。

因为这称呼会让她想到另一个人。

“来,以以。”林斜对她招了招手,“今晚月亮很好,一起坐会儿。”

林以微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但中间还空着半个人的距离。

她身上有一股松柏小苍兰混合的淡香,这种味道,林斜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闻到过。

她连洗衣留香珠都和那人用同款,就这么喜欢他。

“哥,其实我去找池西城是因为……”

“不用跟我汇报。”林斜牵起她的手,骨感颀长的手指尖轻轻勾勒着她的手指尖,像在把玩珍爱的艺术品,“我也不会追问你。”

“可你不想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吗?我和谢薄……”

“以以。”林斜的手忽然用了力,紧紧扣住了她,力道大的让她感觉到了痛,“我不想知道,这几年的分离只是一场意外。我回来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难道经过这些年,你还想离开哥哥吗?”

“不,不会!”林以微连声保证,“不会的。”

林斜轻松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以,我永远是你哥哥……让我留在你身边。这几年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再见你,请不要推开我。”

林以微心都要绞死了,她低着头,眼泪淌了出来。

她很要强,从来不对敌人展露脆弱,她的眼泪只属于挚爱的人。

林斜用袖子轻轻替她擦了眼泪:“不哭,都是当妈妈的人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我该早点来。”林以微很难受,想到过去每一天他所受的折磨,她心疼得无法呼吸。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你会去给池西语当画手?”林以微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之前怕影响他的精神状况,就一直没问。

林斜知道林以微对他有滤镜,一直觉得他是个良善温暖的人,甚至带了点儿神化的色彩。

林斜并不介意让她清楚看到他市侩的另一面,这么多年底层摸爬滚打,怎么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一开始是麦教授,那天在文创路上他看到了我的画,觉得很惊奇,请我到了他家里聊了一下午。那时候单纯,我把自己的信息吐了个干干净净,他说想收我当学生,即便进不了斐格艺院,他也可以带我进艺术圈。”

“我一心成名,想进艺术圈证明自己的实力,想出人头地,想拿国际大奖……想赚钱。”

林斜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和他接触了半年多,他教会我很多东西,包括上流社会喜欢什么样的绘作风格,我该怎么去经营自己才能成名……后来,他告诉我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赚到一大笔钱。”

“是池西语吗?”林以微揪紧了他的袖子。

“对,他说有一位富家小姐想参加国际比赛,让我帮忙画一幅,会给不菲的酬金。一开始我不太愿意,谁想让自己的画作署别人的名字。但麦教授告诉我,没有推荐,我连参赛资格都没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拿下那样的奖项,难道我不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吗?”

林斜淡淡地剖析着自己,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句话让我动摇了,接着他们开出了价码,那是我摆摊卖一辈子画都赚不到的钱。”

“第一幅画完成了,顺利拿到了奖项。我以为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但他们没有实现承诺、兑付那笔酬金。那天我去催账,麦教授带我去了池家,说如果我能待在池家半年,在这半年期间,画出尽可能多的作品,让池小姐未来很多年都够用了,那么他就会引我进艺术圈,让我真正地出人头地,酬金也会比之前许诺的多十几倍。”

“哥,你怎么能信他呢!”

“因为那笔钱足够送你出国留学,足够让你摆脱禽兽养父,摆脱这个世界的伤害。如果我能成名,就可以我照顾你一辈子……以以,你要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