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意随风起(126)

那是他的血肉。

再不合时宜,但已经来了,他想要。

他真的想要。

他想给林以微的孩子当爸爸。

“林以微,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原谅你,林斜的事情我原谅你,我把他弄出来,已经有了全部的计划,会完美解决这件事。我不会用这个跟你换孩子,但我用它换你的下半辈子,我要和你在一起。”

谢薄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妥协。

如果是一天前,林以微一定会欣然接受,她会感恩戴德地奔赴他的怀抱……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你的计划中,包括让他们受到惩罚吗?让他们坐牢。”

谢薄沉默了几秒:“让他们坐牢就意味着池氏集团彻底完蛋,悦美生鲜会损失惨重,我也会……失去全部,我不想失去,我想挣到很多钱,我想让你过得好。”

他和池西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谢薄早就告诉过她了。

“谢薄,你说对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她如置气一般,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我也不会要你的孩子。”

“林以微!我错了,可以吗,我错了!”他发狠用力地说,“我现在来伦敦,你先不要做决定,我现在过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订婚快乐。下次再见的时候,保护好你的未婚妻……”

她嘴角勾了惨淡的笑,“因为,我会让她哭的很大声。”

说完,林以微挂断了电话,抽掉了卡,果断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候,护士叫到了她的名字,带她进手术室。

躺上了那张恐怖的医疗床,双腿搁在架子上,被迫分开,头顶冷森森的灯光照着她的眼睛,医生正要将全身麻醉的呼吸器戴在她的鼻腔上。

林以微闭上了眼,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妈妈的脸。

妈妈在大海里沉浮,妈妈向她伸出了手……

她耳畔传来了孩子哭泣的声音。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将来她有宝宝了,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遭受这个世界的半点磋磨和伤害,不会像她自己的妈妈一样,弄丢她,不会让她孤独又无助地蹲在黑暗寒冷的荒野中,希求着神明对她施以援手。

她听到孩子的哭泣声,那声音像极了她幼年时每个夜晚咬着被子的呜咽和嚎啕。

一滴泪从脸颊淌下。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拥有ta的那一刻,她爱着那个男人。

终于,在麻醉呼吸覆上她鼻腔的前一秒,她猛然起身,决绝地拍开了呼吸器。

第63章 没有血

舅舅冷斯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林斜的事情。

只要查到林斜的藏身之处,一切就都好办了,唯一比较麻烦的事,青港市并非冷家的地盘,因此要安排人手暗中调查地头蛇,制定营救计划,则需要一定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池家的怀疑,否则池家将人转移出国,再要查起来就难了。

林以微承受不起任何的风险,因此,她又搬回了牛津街的宅子里。

池家怀疑不怀疑在其次,重要的是,不能让谢薄有怀疑。

三天后,林以微单肩挂着画板,走出美院。

跟几个年轻俏丽的留学生女孩们约了饭,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种着伦敦梧桐的小径旁,走出校园,林以微迟疑了片刻,笑着跟女孩们说:“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去,我等会儿来。”

相互道别之后,林以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迎风而散。

她双手插风衣口袋里,迈步走到路边的劳斯莱斯车前。

车窗半开,依稀露出了男人英俊的脸庞。

他低头点烟,指甲修剪平整,看起来有力却收敛。

下颌有青色茬子,五官带了点颓唐的美感。

林以微知道,如果晚上睡眠不足、他白天就是这副谁都惹不得的死样子。

她遥遥望着他,倒没有立刻走过去,倚在路灯旁,双手插口袋。

谢薄只抽了一口就灭了烟头,薄唇吐出的白雾尽散之后,他望向了林以微。

深灰色大衣,很低调,穿在她身上却添了许多神秘的艳光,脚上那双圆头小皮鞋一尘不染,很有质感。

林以微也在望着他,几天没见,形容陌路。

“以,上车。”他嗓音沙哑却柔和。

林以微没多的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谢薄侧了过来,指腹轻抚她的下颌骨,林以微嗅到他指尖熟悉的薄荷气息,一瞬间的怅惘。

她默许谢薄的亲昵,直到他指尖划到她的唇瓣,她才捉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推开了。

几天的冷静期,他们对彼此都还算温柔。

“查过你的医疗档案。”谢薄坐直了身子,没有再触碰她,“没有人流手术的记录。”

“你查这个,侵犯我的隐私。”

“联系不上你。”

“那号码我不用了。”

“新号码?”

“不会告诉你。”

谢薄没再坚持,她总有需要联系他的时候。

一定有。

“吃饭吗?”

“不用,跟朋友约了。”她冷冷淡淡地拒绝,“有事说事吧。”

“给你转的钱,全部拒收,怎么生活?”

“这不用你管。”

谢薄蓦地伸手扣住她的下颌,嗓音收紧了:“我不管你,谁管?你学费不便宜,是要去打工养活自己这么励志吗,每天刷盘子到午夜,还是在街上扮小丑?”

“我说了,不用你管。”林以微倔强地推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谁啊。”

“我是你孩子的父亲。”

“很快就不是了,等我攒够钱就去打掉ta。”

谢薄知道伦敦的医疗有多昂贵,没有医疗保险,她一穷学生,真做不了这手术。

他查到她的医疗档案,并没有手术的记录,设想过许多可能性。

她没钱去做人流,断她的经济可能会暂时保住这个孩子,但这个念头分分钟就被谢薄掐灭了,甚至让他惶恐不安,他怕林以微走投无路去某些不挂牌的小诊所,没有全麻的药流,或许会便宜许多,但受罪。

谢薄怕她做傻事,一分钟都没办法耽误了,连夜飞来了伦敦。

“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不勉强,手术我带你去做。”他忍着心脏的抽痛,“照顾你几天。”

林以微垂着眸子,很想平静,可她平静不了。

他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刀子割她的肉,她已经做好了和他一刀两断的准备,他偏又跑过来说这样的话。

可恶至极。

“谢薄,之前你有多恨我,怎么欺负我的,不会忘了吧,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林以微,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道歉。”谢薄收敛了脾气,深吸一口气,“那段时间我气昏头了,灌酒是绝对不应该的,我向你道歉。”

林以微眼睛酸酸的,侧过了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