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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28)+番外

礼毕后向若坐在新房里等新郎,封大娘跟她说一定要坐着不可随意起来,非得等到新郎回来掀盖头。等盖头掀了,那也才能吃东西,否则不吉利。

向若是强按着自己在新房里坐着的,她本就坐不住。很是难得坐了一阵,觉着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也就直接起身去拿了桌子上红烛旁边摆好的点心来吃。吃下三个方才满足,把盘子仍送回去,再回到床沿上坐着。

一直这么等到晚上,等回来同样穿着红衣的萧纪。身上绑着红绸大花,连帽子都是红色的。他吃了酒,进屋反手关上门走到向若面前的时候,那酒气就飘过盖头到了她鼻尖上。

萧纪微醺,看着眼前红衣红裙红盖头坐着的人,只觉恍惚。这一日有好几个瞬间,都让他心思不宁。那时便想,这要是真的,也算是他萧纪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抱得美人归,从此床帐了多一个一起入眠晨起的人。

他拿起喜秤挑起向若头上的红布,挑落在一边,便看到她上了艳妆的脸。微微颔首,像每一个初出嫁的小娇娘那样。他突然就后悔起来,那一日怎么就心软把解药给了她。如果没给,这会儿她自然是要受自己的摆布。可给了,眼前的这个向若,他就摆布不了了。

萧纪不说话,看了向若一气,看得她后背发麻。她抬手摸摸后颈,抬起头来看他,红唇微启,“看什么看?”

萧纪极深地吸口气,去端过桌子上的金酒杯,坐去向若旁边,一杯自己擒着,一杯送到她手里,要和她喝合卺酒。

向若接下那酒杯来,愣了愣,“不用了吧?”

萧纪神色认真,“用的。”就剩这最后一道礼节了,走完方才圆满。

向若见他如此,总觉得自己咋呼起来不配合,倒像是自己不上道。因就端着那杯酒,往前伸了伸胳膊,和萧纪的胳膊交错到一起,两人一同把酒水喝了下去。

喝罢了,她把酒杯往萧纪手里一塞,站起身来就开始拔头上的金簪。拔下来随手往镜台上扔,而后凤冠霞帔全部脱了去,在镜前大松一口气,嘀咕道:“累死了。”

头上发髻被她拆了散,这会儿满头长发便披散了下来,直及腰际。她满意地回过身去,到床边又把身上的中衣脱掉,只剩轻薄的红色里衣,便跳去了床上拉上薄被准备睡觉。

躺定了,露出一颗脑袋来,看着萧纪道:“你睡炕上。”

萧纪老大不情愿,但他知道眼下再强来是什么便宜也占不到的。因他把身上红绸大花拿了去,脱下帽子,便往炕上坐着去了。

坐在炕沿上,支棱着胳膊蜷起拳头撑在额侧,就这么盯着向若看,一脸的表情好像都在说——我看你好意思睡?

偏向若没心没肺啊,打个哈欠翻个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哪管他还是不是坐着,还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萧纪感受着屋外寂静无人的夜:“……”

向若睡觉有些沉,不是生出大动静往往都不会醒过来。次日一早她在晨光中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睡在床上,而是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目光往上移,自然就看到萧纪的脸。这人什么时候上床的,她压根不知道。不过肯定没对她做什么,否则她不可能一觉睡到天亮。

向若看着他睡颜安静,配合着清晨里山间的幽静氛围,很是恰到好处,是以就没有出声吵醒他。她躺在他怀里没有动,就这么看着他的脸。认真细看,自然又会不自觉在心里感叹,这人生得好看。

向若看了一阵心里发痒,手指在手腕间细挠一阵也没解了心里的痒。她抬手碰碰他纤长的睫毛,脸也凑过去,却还算小心着,不吵醒他。他睡着了就是一个美人,逗弄起来也还是相当得趣的。

但因为凑得近,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这会儿大约睡得正熟,呼吸均匀,轻轻痒痒的气息扑在向若脸上。向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香气,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她的手指从他的睫毛上滑下来,直压去了他的唇上。

萧纪双唇轻抿,单看起来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向若就这么指尖轻碰着看了一阵,心里浮起压不住的躁动。而后也如鬼使神差一般,她竟动了动脑袋凑过脸,轻轻把唇压去了萧纪的唇上。她闭上眼睛,轻闻他的味道,只觉自己又开始一阵阵眩晕。

就在她想收回自己的唇瓣时,她面前装睡的人揽住了她的腰,直接便吻了上来。热烈的气息瞬时便将向若包围,让她霎时间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原本就是她亲的别人,弄得自己晕头转向。这会儿被别人亲回来了,她哪还能清醒万分地把人推开去?

萧纪吻得很深,用己所能把向若的理智瓦解得一丝不剩。但除了吻她,他也没有动手做再出格的事情。虽然他也想,但脑子里也还清楚地知道。向若这丫头惹不得的时候就不要惹,否则再美妙的事也能成为惨事一桩。

他吻罢了她,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眸子蒙雾地看着她,哑声说了句:“为什么偷亲我?”

向若感到窘迫,偏还不认,道一句:“我没有。”

“明明有。”萧纪驳她,“就在刚才。”

是有,所以向若也不想跟他细掰下去。她伸手推开他些,有些别扭,翻过身背对他,道一句:“说没有就没有。”

她嘴上说的有还是没有都没什么所谓,横竖确实那么做了。萧纪嘴角含笑,伸手从后面抱住她,“那是我自作多情。”

抱了片刻,他忽又在她耳边深情款款地说,“若若,我们就当这场婚礼是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不能欺瞒老天,以后就做正经夫妻,好不好?”

向若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情真意切倒也不像假的,竟还说得她有些心动。她侧卧着没动,隔了好半天儿,像是在思考什么。思考罢了,才微微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那你能留在桃花谷,跟我做一对平凡夫妻,就这么过一辈子?”

这问题问得甚是直接,她看着萧纪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柔情变浅,最后深邃无边。很显然,他做不到。向若这便又转回头去,侧卧着不动,说:“做不到罢,那还是一起出谷,各奔东西东西,最是实在。”

萧纪抿一口气在鼻间,片刻问:“既然你要出谷,不留在桃花谷度过余生。那为何不能随我回京,与我一同进王府?”

向若眼皮微微上抬,“我不想在桃花谷度过余生,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师兄和师妹成亲了,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哪儿都不合适。你若是愿意留下,那我便不算一个人,这桃花谷仍呆得下去。可是你放不下你的身份地位,不会在这里荒废你的下半生。你肯定是要回京城继续做你的王爷的,可我并不想做什么王妃。”

第22章

伤离别

莫说她不想做王妃,便是她想做,那也不是随了萧纪回去就能上皇家玉牒的。皇家的规矩最是繁琐且严格,条条框框,束缚甚多。向若这样的性子,跟萧纪回王府过日子,讨不得半点好处。她心里也掂量得清楚,所以自然不会做出跟萧纪回王府的事情。再说,她心里对萧纪那一点点的心思荡漾,也不值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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