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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22)+番外

萧纪笑,“你什么稳?”

向若目光斜斜飘到他脸上,“立场。”

“是么?”萧纪看着她,“什么立场?”

向若转了身往前走,声音高高的,“就是不喜欢你。”

萧纪迈步步子慢跟,“那会不会有一日变得喜欢呢?”

向若抬手摆一气,“不会不会。”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初次见面就让自己栽跟头的人呢,不会不会。

萧纪不再追着她问,与她之间隔了大约一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说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留在桃花谷,那是不可能的。他是萧家的后代,就不可能不管这天下的事情。但倘或向若愿意跟他,不管是京城安居还是外头奔波,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向若明显不会为他做这些事。这丫头心里现在八成还是怨他的,只他在这日光暖暖的春日里,多想了罢了。

萧纪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头脑清明,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什么都了然于心,所以才常常从容不迫。就譬如现在,被追杀落到这桃花谷里头,他养伤也是不急不躁的。只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不把伤养好出去,怕是应付不了外头的事情,所以他便不着急。

不着急也便罢了,还有心思逗趣那个丫头。偏他还逗错了人,要是寻常女孩儿家,怕是早一头扑他怀里不愿出来了。知道他亲王的尊贵身份,跟了他还能有什么苦日子过?再说,他长得又好,常会做的一些事情也直往人心窝深处挠。没一处可挑剔的,搁谁谁都得春心荡漾。爱情来了,昏了头了,奋不顾身随他去,那也不是什么难决定的事。可向若不是啊,向若眼里没他,向若眼里只有自由。

萧纪慢慢地走,看着向若的背影。她今儿穿着浅绿的纱裙,腰间别着的那枝他送的桃花。裙摆因为走路而轻轻地飘,蹭过脚边的密绿的草枝和浅色的小黄花。

就这么走了一气,萧纪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句:“要怎么做,你才会拿我做朋友?”

向若听她问这话,便停下了步子来。她转身看向萧纪,把手往他面前一伸,“先把解药给我。”

萧纪看着她的眼睛,“成亲当晚给你。”

向若这就把手缩了回去,转身继续往前走,“那就成亲之后再说。”

萧纪又问:“那什么时候成亲?”

向若把手背到身后,步子走得随意,“你去跟我师父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我了,这辈子非我不娶,没我活不成,希望他能做主,把我嫁给你,他求之不得,马上就安排。”

这事儿确实得他主动提,然后叶随君做主,方才能成。萧纪慢慢点两下头,想着倒也不麻烦,晚上找到叶随君说就是。他把自己的心迹表一表,就当提亲了,余下自然随叶随君安排。定下亲合下日子,到时成亲就是。

萧纪掐算时间,想着这成亲合日子也不会合得太远,到那时他身上的伤大概就能养全。现在他已经是好了大半,只差最后再养养元气。到时成了亲,刚好和向若一起出谷。一切都该是顺顺当当的,他出谷自是回去京城。而向若出去做什么,他不知道。当然,还有一件事,在他出谷之前也是要做的,这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如此想定,两人一路慢着步子回去叶家。这样的慢生活,萧纪这会儿也有些适应下来。想他在宫里时,大臣奴才们来来回回,多有急匆匆走小碎步的。请安问礼,议事论事,剿匪攻城,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哪有一日这般松闲的日子。

到晚饭后,向若和以往每一天一样,去叶明珠房里与她一起梳洗玩闹,夜深了一床上拉扯过被子也就闭眼睡了。这样的日子温甜,却也是过一日少一日。等到叶明珠成亲,向若就会很少再有机会和叶明珠一床上睡觉。

萧纪吃了饭回去自己房里,略踱步子消食片刻,在还没梳洗之前,便只身往正房里找叶随君,打算把求亲的事情跟他说一说。

却说叶随君和封言之忙了这么十多日,书卷翻了不少,各处草药彩石也按着方子找了不少,丹丸却没有正经炼出来几味。这原本就是精细耗时的活,他倒是也不着急。向若还有半年的时间容他耗,他想着半年怎么着也够了。今晚间,仍是与封言之在屋里翻阅卷册,共同商议炼药之法。

萧纪在门外敲门求见,叶随君便合起了书,抖着眉毛让封言之把东西都略收一收,别叫他看出了什么。封言之会意,把卷册整理一番摆置好,方才往门上去开门。开门见了萧纪,自礼数周全地请他进屋,把他引到叶随君面前。

萧纪见了叶随君冲他抱拳拱手,说:“在下拜见叶谷主。”

叶随君近来对炼药之外的事情管得不多,谷里但凡出现事情需要谷主出面的,他也都支使封言之去办。自个儿一门心思在炼药上,自然也就没想着向若的婚事,也没太关心萧纪的伤好得如何了,跟向若相处得又如何了。

这会儿萧纪到了他面前儿,他方把这些事都想起来,自让萧纪坐下,说:“有话慢慢说。”

等萧纪坐下后,又让封言之给他斟一杯茶,然后便关切地问问他伤养得如何了,和自己二徒弟相处得好不好,在桃花谷生活得可还习惯,之类的话。

萧纪把他的问话都一一答下来,最后着重与向若相处的那个问题多说了一些,只道:“在下觉得向姑娘甚好,乃寻常女子所不能及。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在下照顾有加,关心备至。今儿在下来找谷主,是有些话要跟谷主说,想跟您求个事儿。想来有些唐突,不知谷主能否答应。”

叶随君猜不出萧纪有什么事要求他,自也不磨叽,冲他抬抬手说:“纪公子但说无妨,我们这里没那些恼人的规矩。”

萧纪面上神色诚恳,忽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叶随君拱手作揖,道:“原是在下该死,不该随意心生这种不该有的心思。但向姑娘实在灵动可爱,在下便禁不住动了心。在下知道,在下无父无母,无有财产家业,配不上向姑娘,但……”

萧纪说的这话虽有些弯弯绕绕的,但叶随君听到这里还是听明白了。他忽抬手打断萧纪的话,对他的谦逊和所说的内心痛苦纠缠很是无所谓。他只看着萧纪,一字一句很是认真地问了句:“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向丫头,想娶她?”

简单说起来,可不就是这话?但萧纪不能那么简单说,显得不诚心。这会儿叶随君说出来了,直截了当,他自然也就点了头,道一句:“正是。”

是这样那就成了呀,叶随君高兴起来,看着他,“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咱们桃花谷,不讲那些虚礼,只看心诚不诚。大家一地块上过日子,吃的穿的用的都差不多,全是互相帮衬着来的。只要有手有脚,就不怕成了家过不成日子。我瞧你心诚,对向丫头是真心的。你既开了这口,我就做主,把向丫头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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