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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19)+番外

这么短时间,当然没忘了。让她伺候萧纪吃饭,再伺候他梳洗梳洗。向若现在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得了这差事也乐意接着。因端下那碗饭,高高兴兴给捧到自己房间里去了。进了屋瞧见那人正睁着眼睛盯着不知哪一处发呆,她便开腔道了句:“饿了么?”

萧纪听到她的声音,回了回神转过头来。门外有光,笼着一个白衣女子进了屋,袖摆微飘,连微微扬起的头发丝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眨了两下眼,确认进屋的确实是向若,内心一阵惊喜似水花溅起,漫满心田。

向若不管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端着碗径直去到床边,往床沿儿上一坐,伸手把碗筷送到他面前,“先吃饭。”

萧纪目光还是在她身上,想移移不开。他便看着她,伸手凭着感觉去接碗筷。接到手里端着,又盯着向若看了好半晌。

向若再是脸皮厚的,也让他看得不自在了。偏她不会摆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情态来,抬手一捋发丝,看着萧纪说:“这么美么?眼都看直了。”

萧纪听她说这话,突然笑出来。低头轻笑片刻,他抿住笑,而后抬起头看着向若说了句:“穿这么一身儿来勾引我,嗯,很有效果。”

什么玩意儿就穿这身来勾引他了???

向若张张嘴想反驳,然后发现,他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她这便把张开的嘴给合上了,抿起唇算是默认。犯不上与他争这些个,还要让他帮忙呢。

萧纪看她不说话,自吃起饭来。这吃着饭,不时还要看她一眼,瞧着她说不出话有些气鼓的样子就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丫头怕是打小没受过别人戏弄,基本也没吃过什么瘪,就遇着了他,栽他手里了,所以才这么气不顺。

向若呢,还是尝试顺了一会儿自己的心绪。宁静下来片刻,还惦记着自己心里的主意,也不绕弯儿,忽开了口说了句:“那个什么,我天天穿成这个样子,还保证不动手打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萧纪饭吃一半,听到向若这突如其来的话,几粒米猛呛进他的气管儿里,直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抬手捂嘴压着,不让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好容易缓下来,便眼角微湿地看着向若问了句:“你说什么?”

向若在他呛饭之后就一直眯直了眼瞧他,不知道他这反应算怎么个意思,她也不爱跟人入情入理谈说这些东西。想着他可能是不愿意,这便摆正了姿势,正对着萧纪,一字一句道:“你若不愿意,我就杀了你!”说罢“唰”一声就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来。门外光线一闪,刀刃上溜过亮光,凝在刀尖儿上。

萧纪这便什么都不问了,把手里的碗筷往床沿儿上一摆,举起双手来,看着向若说了句:“我愿意。”

第17章

有毛病

向若见他答应得干脆,也就十分干脆地收起了匕首。反手把刀柄插回身后的木套里,伸手端起床沿儿上的碗,另手拿起筷子来,往萧纪面前坐得近一些,夹起饭菜来往他嘴边送,“吃饭吧。”

萧纪这就慢慢把手放了下来,张开嘴巴,让她把饭塞进自己嘴里。别说他是向若命里的克星,其实他遇到向若,简直也跟倒了大霉似的,没好到哪里去。

向若觉得自己能给他喂饭就是最温柔的模样,嘴角沾了汤汁儿,她还伸手上去帮他擦一擦。这么一面喂,一面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直话直说,要你陪我演场戏,戏终咱们就散,此后江湖各路,互不相欠。我师父和师妹一直操心我的下半生,怕我嫁不出,以你的阴险算计,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捡了你,又被你骗了相信你是无父无母的人,所以想让你娶我,你怕是也瞧出来了。”

说着眼神扫两下萧纪,满面你个“阴险狡诈之人”的表情,继续又说:“所以我也不跟你卖关子,要借你一用,帮我圆他们的梦。只要我嫁出去了,他们自然心安踏实,了了一桩心事。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心里一直悬着我这事放不下。话说明白,你也可以放心,不会成了亲就把你留在桃花谷,耽误你的前程。等师兄和师妹成了亲,我会跟你一起出谷。出了谷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去闯我的江湖,你去回你的王府。”

萧纪确实在她提出要成亲的时候吃惊异常,这吃惊也是因为心里知道向若不可能是真的想与自己成亲。虽然他看出了向若在这谷里嫁不出去的窘境,也看出了叶随君和叶明珠想撮合他们两个。但是,向若是万万不会有这心思。这会儿把向若的话听下来,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他目光如水,落在向若脸上,看着她认真说话,一筷子一筷子地给他喂饭,只觉得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是真的就如平常看起来那么什么都不在乎。心思埋得深,在乎的东西就会异常在乎。寻常不提,提起来就格外认真。

萧纪想回她些什么,还没想到合适的措辞,便听得门上响起踢门声。他和向若一块儿转头去看,只见叶明珠端着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进了屋。她跨过门槛后看了一眼向若和萧纪,眉梢眼角微微染笑,把水放去一边,一句话没说,又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水进来。来回端了三盆,罢了才跟向若说:“还有些热,晾一会儿刚好梳洗。巾子青岩棉棒都备好了,还缺什么叫我就是。”

向若这会儿已经把碗里的饭都给萧纪喂了下去,伸手看看那几盆热水,转头又看萧纪,忽而声音很是温柔道:“纪公子,您稍微歇会儿,我去给您找身师兄的衣裳来,待会儿就来服侍您梳洗。”

真个是做戏做全套,萧纪压着已经微微从嘴角染出来的笑意,应她:“好,我等你。”

向若笑得温柔,慢着动作从床上起来,便端着空碗和叶明珠一块儿出屋去了。到了门外她收了脸上的笑,倒是叶明珠又惊又喜,攀着她的胳膊问:“这么快,这就好上了?”

向若忽在叶明珠面前转了一圈,衣袂飘飘,停落下来的时候袖摆扫过叶明珠的手指,她冲叶明珠眨一下眼,“这个样子,还有哄不住他的?”

叶明珠笑起来,“你要是早这个样子,要娶你的人早从这儿排到谷外了。”

向若捋捋发丝,“那什么稀罕呢,都不如屋里这个俊俏。”

叶明珠抿住笑,抬手打了她一下,“正经些。”

两人说罢话,自又一块儿往封言之屋里找衣裳去了。

萧纪一个人留在向若的房里,看着那几盆冒着热气的水,暗暗伸手进衣袖深处,忽使力撕下一块布料来。那布料里又有一个黑色的皮套,他捏住皮套,从里头拿出一个大拇指长短的白瓷瓶,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这瓶子里装着的,便是向若的解药。

那日向若走后,他觉得依向若的性子,是不会回去伺候他了,心里有些怅然。但隐隐又觉得,总还是要跟这姑娘见面的。她身上的毒,还得他的解药来解。虽当日回京,但还惦记着这事儿,因把这解药装在瓷瓶里拿皮套包着,给缝在里袖子深处,就怕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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