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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女人们gl(156)

送走申霄后不久,锦阳召了游婵进宫。申霄宫中乱成那样,护国尉跟聋了似的,此事定然与曾为护国尉司卫长的游婵脱不了干系。想当年她还想让游婵和申霄分庭抗礼,倒是低估了申老将军在游婵心目中的分量了。

游婵比申霄难对付,锦阳扶着额头,思虑许久后为了国之大局还是打算先不动游婵。她初登帝位,要把重臣换成自己的心腹并非朝夕之事。

“申皇后伤势太重,刚去了。”锦阳高坐于堂上,若无其事地说。

游婵静立着,没有说话。

“朕想着你是老将军带大的,与霄儿的情分不比常人,该让你早些知道。”锦阳从书案后站起身,走到游婵身边,假作惋惜地拍了拍她的肩。不走近不要紧,刚到游婵身边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是怜月亲制的那种香,有奇异花果的味道,她曾经为了复制出这香,耗费了不少精力。数年前十四岁生辰那日府里进刺客,游婵是去过西府那边的,但她盘问所有人时,游婵一口咬定并未见过霁嫔……

“行了。也没别的事,你早些回去歇息吧。”锦阳苦笑着拍了拍游婵的肩。

游婵前脚走,锦阳后脚就带人悄声跟了去。她深信怜月是被游婵掳走的,而游婵此举或许是因为私心,或许是因为得了申霄的令。她这几年过得浑浑噩噩,所有生机都被怜月的死讯抽走了,然而得知怜月有可能还活着,所有力气又都回来了,似乎未来又有了盼头。

一路跟到了渔林巷子,锦阳站上马车顶,用西洋进贡的望远镜观察着游府里的动静。游婵因为申霄的死似乎很难过,刚进府就扑在一个过来接迎她的女子肩头大哭不止。此时已有了薄薄的夜色,锦阳站在浓密的树荫之后,看不分明。

直到那个轻拍着游婵背部的女子搀着游婵往屋里走,那行动时再不能更熟悉的姿态让锦阳确信,怜月真的还活着。似乎过得不错,也不像是被强掳来的。

“皇上?夜渐深了。”公公站在马车旁小心提醒着主子该回宫歇息了。

锦阳又偷望了好一阵,然后颓然地放下望远镜道:“嗯。回宫。”

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了,她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和重任,怜月也有了新的生活。如果再把怜月带到身边,只会毁了人家平静无风的生活。哪怕已经为帝,锦阳也明白,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怜月,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哪怕活了两世,她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需要依赖霁妃的小郡主,可惜怜月不是霁妃。

***

十年后。常合殿。

“全哥儿呢?”连续伏案几个时辰的锦阳伸了个懒腰,终于有功夫喝茶润润口。

“太子爷去庙里看太皇太妃和太后娘娘还没回来。”公公笑着道:“这茶果然养嗓子,皇上的声音清亮了不少。”

锦阳尴尬地笑了笑,她再小心也会有疏忽忘记压住嗓子的时候。

“对了皇上,后儿个是公主殿下的忌日……”公公心疼地望了眼主子。锦阳公主本是回京给先帝爷奔丧的,谁知刚回宫里就因为悲伤过度没了。

“那仁大廪和灵阳公主回来吗?听说我那小侄女都会跑路了,此次回来看锦阳若能带着孩子一并回来就好了。”锦阳平淡地聊着自己忌日。也算是因祸得福,她为了秦氏江山假扮成哥哥,倒成全了那仁对灵阳的一片痴心。

大家都幸福就好了,可是聊着别人的幸福,那种被锦阳强压着的孤独感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女扮男装,又是君王,她只得远远避着所有人,所括深爱着哥哥并且知道一切的巴雅。父皇之死,甚至申霄之死,都成为了她不愿与人亲近的借口。

她想起父皇以前常对她说,自己是孤家寡人,真在皇位上苦熬了十年,锦阳才深深地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

过了几日,忌日那天。

锦阳站在自己的陵墓前,身后站着的是知情的母后和不知情的太皇太妃。

“这孩子……”太皇太妃想起自己爱护了十多年的丫头忽有一日没了,忍不住落了泪。

那仁与灵阳是知情的,回京不过是祭祀先帝,可惜风雪阻路没有赶上,只赶上锦阳的忌日。可锦阳就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哭是哭不出来的。

倒是锦阳哭了。

墓前放着一束金桂,十年了,每年她来这里都会看到一束桂花。原来一直记在心里的,不管怜月当年作了怎样的选择,如今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是一直记着自己的呀。

回宫的那夜,锦阳做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美好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三岁那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思月苑,连花手里拿着巾子凑上前满脸忧心地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自从连花出嫁后,锦阳已许久未见过她了,便对连花粲然一笑:“还是从前好,打从我做了帝王就没有敢松口气的时候。”

连花吓得赶紧上前紧紧捂住锦阳的嘴:“姑奶奶,可不敢胡说,咱们王府如今是怎样的境地您又不是不知道。”

连花的手刚摸过热水巾子,暖暖的湿湿的,锦阳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听着记忆中连花的唠叨,笑着道:“这梦真是真,都不想醒了。”

“郡主您别是烧糊涂了吧?”连花伸手在锦阳面前晃了晃,担心地伸手探了探锦阳的额头,自顾自地说:“奇怪了,大夫明明说您没事了啊……”

锦阳狐疑地抓住连花的手,轻轻捏了捏。到底哪边才是梦?锦阳有些错乱。

这种错乱感在接下来的几日越来越重,父亲还活着,哥哥还是那样傻,母亲整日在院中礼佛。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怜月……

在梦境与现实中疑惑不已的锦阳亲自去了兴州府,这一世她不打算再招惹怜月,只想她平平安安。估摸着宋阁老之案最近就会连累吴家被抄家,锦阳想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将怜月带离吴府,然后由着她去过想过的生活。

宋氏这两年过得憋屈,明明已经赶出门的孟如礼母女,不知何故又搬回了吴府。吴天明也跟被人下了盅似的,怕那个吴怜月怕得不行。

不过不怪吴天明没出息,宋氏也怕吴怜月。本来像往年一样,趁着孟氏母女收成不好找了街混子去孟家再添一把火,谁知这把火越烧越大,把自个儿也烧着了。

那个吴怜月跟犯了疯病似的,直接找上吴府与吴天明大闹了一场,父女俩聊了什么宋氏不知道,只知道打那日后吴天明就把孟氏母女当祖宗贡着了。

霁妃死在申霄的剑下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虽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但母亲还活着,她也还没进教坊司。用吴天明与宋阁老的书信要挟着住进吴府后,霁妃觉得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无聊了就找找宋氏的茬,反正眼下连宋阁老也奈何不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日霁妃正剪着院里的桂花枝,有丫头畏畏缩缩的进来传话:“大小姐,老爷说京里来了贵客,夫人回了京里娘家,老爷衙门有事脱不开身,想请您和大太太帮忙接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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